张春桥冷不丁说了一句:“这个片子是比电视好一些,但光也过了,主席像穿着旧衣服,灰白灰白的。”
见他们这个态度,杜修贤就问姚文元:“这个片子还送不送外宾?”
“嗯。”姚文元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过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噢,当然送客人,他们来当然要这个纪念意义的礼品。你拍照片,每个客人和主席握手的都照了吗?”
“都照了。”
“几个人?”
“七八个人吧。”
“他们外国人都想要和主席合影的照片,少一张他们就不走。”姚文元对旁边的张春桥说。
“可不是,时间紧,客人多,个个都要和主席握手留念……”杜修贤想趁机诉几声苦。
姚文元毫不同情地打断他的诉苦:“人家外宾千里迢迢来中国,不就是想见毛主席吗?握上手没有照片,当然有意见。你们无论如何要拍好主席,拍不好全国人民骂死了。”他们拍摄的种种艰辛和苦衷,有谁能理解?杜修贤真感到窝火也感到窝囊。
江青这时插了进来:“你能不能负责开灯啊?”
“我?我还要照相。”杜修贤不由口气生硬起来。“对呀,这是个矛盾。”江青没听出他口气冲,仍沉浸在她的灯光里。
姚文元突然莫名其妙说:“下次要改。”可杜修贤却觉得他一语双关。改什么?灯光?片子?还是脾气?
他不挑明,杜修贤也不说什么。可江青老在灯光上纠缠不休,听得人心烦,既不能发作,又不能躲开。憋得人难受。
姚文元不想再在灯光上停留,站起身,边走边说:“试验不紧张,正式拍摄就紧张。拍了那么多次还紧张?”
杜修贤嗓门又直了:“能不紧张?一家一个,都怕机子出毛病。再说,开灯的人也看不见里面……”
张春桥看了他一眼,眼光很深,杜修贤禁不住打个寒战,煞住话头。
走到门外,江青还叫住他们,要他们专门研究固定灯的使用,好好总结经验。
回到4号楼,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
第二天,电影电视又改了一遍,请示总理是否再看,秘书回话:改了就行,不看了。
姚文元也回了话:写个检查。
按照经验,这个检查非杜修贤这个组长写不可了,而且还不能轻描淡写。
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写出来的长篇检查如石沉大海,送上去就不再见回音。
周恩来跟“两线”较上了真,并批评杜修贤是“三十无害论者”。直到毛主席书房里重新安上无害光线固定灯,历时半年的“两线”风波才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