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人否认仰融的商业天赋,但他早期的故事商业气息并不浓厚,在华晨上市之前,他只是一个被政客和官员支持的前台角色。仰融的第一桶金是从海南华银拆借来的400万元,他不过在上海股市混了几个月,就把这笔钱翻了几番,当他到东北收购金杯汽车股票时,已然成为金杯厂长赵希友眼中的“有钱人”。
现在看来,仰融所有的辉煌和失意都在于构筑了一个叫做“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的半官方色彩的机构,该机构成立的大半目的是为了华晨汽车到美国上市。尽管当时仰融已是金杯客车的大老板,但和当时大多数企业的做法一样,他仍需要像这样一个“红帽子”来为自己壮行。不出意外,顶着“中国概念”的华晨汽车在美国受到热捧,仰融也成为到美国股市尝鲜的第一个中国人。
声名鹊起的仰融很快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他把制造汽车的任务交给手下,自己跑到股市精心缔造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华晨帝国,并声称要以此为融资平台,打造“五朵金花”。当他不顾辽宁政府的意愿,执意把最重要的一朵金花罗孚基地插在浙江宁波的时候,终于彻底触怒了东北的官员。对抗的结果是,华晨汽车的老底被追究,仰融沦为通缉犯,不得不仓皇逃往美国。
人们通常把仰融失败的根本原因归结于产权不明,认为政商博弈只不过是触发裂变的火种。其实不然,产权之所以不明,正是由于商人地位的渺小,为求企业生存不得不妥协于政治,挂靠在集体名下。从这个意义上讲,所有因产权问题导致的落马案例,都是政商博弈失衡所造成的悲剧。
博弈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伴随双方力量的消长而呈现不同程度的转化。商人自始至终都处于相对劣势的位置,不过如果能审时度势,也不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进一步说,倘若耐心足够,像鲁冠球那样收复产权也未尝不可能。但显而易见,仰融已经在政治牵制中隐忍了太久,他需要一个施展商业抱负的空间。更可悲的是,他自以为已经强大到能对抗政治的地步,最终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仰融之外,李经纬、禹作敏、黄光裕、魏东等都是政商博弈的牺牲品,他们的故事告诉人们,当你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以柔克刚比针锋相对更加明智、有效,并且也更安全。
5市场无情,英雄无奈
不可否认,大多数富豪的崛起源于市场的青睐,但也有一部分富豪的确在市场中败得很惨。市场变幻无穷,它能够让人瞬间暴富,也可以把赋予你的一切又统统葬送,只叫人徒唤奈何。
超前者的悲哀
中国企业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乏雄才大略,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近乎完美的执行力。他们像夸父逐日那样追逐梦想,凭借超前的商业意识和高妙的运作手法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万人敬仰的富豪。
然而,随着现实的掣肘越发加重,超前性又成为他们的负担,令其步履沉重,苦不堪言。如果不以壮士断腕的勇气果断割弃,必然会在现实的报复中轰然覆灭。超前者的悲哀,时也,运也,命也!
这样的人物往往以黑马的形象出现,如牟其中、唐万新、顾雏军,都是商场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另类选手。他们心中想法万千,但真正能付诸实践的也不过一二,尽管如此,也足以令其迅速成名。
牟其中在做成换飞机生意之后又构思过许多匪夷所思的项目,但无一例成功。他对中国金融市场颇有看法,发誓在金融环境改善之前,不与资本市场来往。唐万新和顾雏军则不同,他们借助资本之手掀起产业整合浪潮,在草莽遍布的商业江湖上打造出“跨界”的企业集团。
2003年是德隆历史上由盛转衰的一年。是年12月底,德隆成立17周年的宴会上,唐万新异常高调地对来自全国各地的下属说,“这些年来,德隆作为民营企业,我们创下了很多先例。德隆的战略投资、产业整合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的一个时尚”。彼时的唐万新饱受各方压力,但仍未放弃希望,他鼓舞士气说,“我们要在德隆创办20年的时候,走整体上市的路子。德隆也整体浮出水面,成为世界500强中的一员,为中国的民族工业争光,为中国的民营企业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