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有趣的观察结果与细胸切叶蚁(myrmicine ant Leptothorax gredleri)的蚁后行为相类似。它将自己的杜氏腺分泌物涂抹到原住蚁后的身上,从而侵入并且霸占同类的巢穴。这种外来的信息素可以诱导原住工蚁去攻击它们自己的蚁后。尽管在这种情况下腺体分泌是以一种非适应的方式来调控工蚁的行为(工蚁丧失了广义适合度),但它们发挥作用的行为机制是非常相似的。

子弹蚁的监督模式是不依赖于亲缘关系的。优势有性工蚁不管是否是其同巢成员的母亲(相互亲缘系数为0.75),也不管是否由亲缘关系更远的个体来照料,都无关紧要。因此,和猎镰猛蚁一样,对子弹蚁的监督行为最好的解释就是类群间(族群水平)选择的结果。由于这种高顺位蚁过早的转变会引起族群的分裂,因此过早地替代一只具有完全生育力的阿尔法蚁对族群的效率来说无疑是不利的。

像猎镰猛蚁(由有蚁后的单后型族群转变为有性工蚁的多后型族群)一样,在子弹蚁中,严格的单后型的生殖形式是通过两种截然不同的争斗模式而得以实现的。一种争斗模式是奠定高顺位地位的优势行为,就子弹蚁族群而言,就是在一群高顺位个体中确定一个优势等级。另一种争斗模式是监督,这是由低顺位的从属蚁执行的一种管理手段。由从属蚁执行的监督可以确保族群中生殖与非生殖伙伴之间的一个高效的比率,对于猎镰猛蚁来说是有限数量的高顺位个体,而对于子弹蚁来说则是由一只阿尔法蚁对生殖的垄断(图8—12)。

这种复杂的个体间行为交流需要一种可以在族群内传递顺位和功能信息的通信系统,正如我们对猎镰猛蚁通信系统的描述一样。子弹蚁的有性工蚁使用杜氏腺分泌物标志出那些对阿尔法蚁位置的觊觎者,从而引起针对这些个体的监督行为,也是这样一个系统。然而,事实表明子弹蚁还使用了其他的信号系统。

在子弹蚁中,优势顺位可以通过阿尔法蚁、贝塔蚁以及其他工蚁之间的卵巢活性的差异而清楚地反映出来。对表皮碳氢化合物的化学分析显示,在工蚁中,化合物三十一烷烯(9-hentriacontene,9-C31)的相对含量与产卵行为之间具有强相关性。实验性地移去原有的阿尔法蚁个体之后,增加高顺位工蚁体表的9-C31含量,可以使其表现出阿尔法蚁的状况,证实了这一模式的存在。此外,替代的阿尔法工蚁与前阿尔法蚁的9-C31相对含量达到相似的程度,需要6~8周的时间。极有可能,这一时间间隔与卵巢完全发育所需的时间相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