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拍卖品的成交价格是24万美元,加上佣金和保险费一共是27.63万美元。从第一个买家出价,到最后的一锤定音,一共不到90秒。如果艺术品的成交价格接近其最低估价,则这件艺术品的拍卖时间会很短。如果像这件艺术品一样,卖出价是其最高估价的三倍,则拍卖的时间会长一些。但不管怎样,拍卖艺术品的速度终归是很快的。

伯奇继续道:“现在是第二件拍卖品,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的作品,大家请看。这件作品的底价是9万。有人出价了。9万,9.5万,10万,谢谢,11万,12万?那位先生是出12万吗?是的,他出12万。13万了……”

纽约所有拍卖行的拍卖师都不是美国人。索斯比的首席拍卖师托拜厄斯·迈耶(Tobias Meyer)是德国人,专门拍卖当代艺术品的菲利普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兼股东西蒙·德·普瑞(Simon de Pury)是瑞士籍法国人,伯奇是英国人。他们将欧洲式的儒雅带到了粗野、庸俗的交易行为中。优越、高贵的欧洲人将拍卖行的销售人员称为“专家”,这一称谓的非正式说法是“专业人士”。他们运用艺术史的知识来判断趋势、引导潮流,然后给艺术品估价,再把它们摆到柜台以招徕顾客。一位“专业人士”称:“我们的身份实际上是分析员兼定价员。”

艾米·卡布拉佐是佳士得拍卖行“战后与当代艺术品部”的一位负责人。这位专业人士留着飘逸的黑发,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向言简意赅,从来不说一句废话。佳士得高层中美国人极少,她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主要盈利部门”中唯一的女领导。拍卖开始之前,我采访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精力旺盛、活力四射的样子,拍卖会开始之后,她又显得十分文静,像个淑女。她刚才说:“拍卖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紧张,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成功完成了最艰巨的任务。我们把80%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寻找好的作品上,剩下20%的时间用来销售。关键是能拿到优秀的作品,这个工作不太容易。我们得告诉客户,你家里墙上的那幅画只有变成流动资产才能显示出它的价值,而且它可能比你的房子还值钱。”

普林斯的《无题(牛仔)》[Untitled(Cowboy)]拍出去了。伯奇注视着台下,似乎不甘心,还想从下面挤出一个更高的价格来。这个时候眼神的接触非常重要。伯奇的眼光轮番扫射所有的观众,一个都不放过。“26万。那位女士出27万吗?依然是26万。后排的朋友还有出价的吗?电话中的买家出到26万,比在座的各位都高。最后一次提醒各位,这幅画的成交价格是26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