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思源回过神来,我们早就离开了那家小餐馆。
“真他妈的晦气。”?刘小葵往地上又吐了一口血水,骂了一句。
罗小毛舒了一口气,望着刘小葵说:“我老妈其实早警告过我,不让我跟张思源这家伙玩,我还不信呢,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刘小葵蹲下身子,喘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问我:“潘老大,你看这个张思源会不会找黄鼠狼啊?”?
黄鼠狼是我们的班主任,因为名字叫黄淑亮,所以被同学们美其名曰“黄鼠狼”。其实大家起的这个外号特别贴切,黄淑亮长得有些特殊,牙齿属于典型的天包地,再加上经常穿那种黄色的夹克衫,训人的时候,天包地的嘴巴一张一合,有点瘆人,看起来特别像一只饥饿的黄鼠狼。
罗小毛对我们刚才的事儿不太乐观,他说:“我看张思源肯定要找黄鼠狼告状,他老爸还请黄鼠狼喝过好多次酒,这下估计咱们又要被拉去问斩了。”?
“问斩”是我发明的一个词儿,取材于窦娥冤。每次被拉到黄鼠狼那里去,我都觉得是特冤枉的事儿。因为黄鼠狼从来不问缘由,上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狠批,哪儿最狠,最能捅你的心窝,就往哪儿捅。比如你学习不好,就偏偏拿你的这个软肋来捅你。
“潘未必,你起这个名字,跟谁较劲呢?就靠这么点成绩,不够丢人吗?是不是你们家跟人有仇,非要起这么一个名字故意给人添乱呢!”?
你瞧,黄鼠狼不但损我这个人,还要损我的名字,甚至连我老爸老妈都给带上。古代有个什么刑罚来着,说是株连九族,我觉得黄鼠狼每次损我,杀伤力不次于株连九族,他有时候一骂起来,就顺带把我爷爷我奶奶都给骂进去了。
其实每次挨批受罚,我心里真他妈的难受,可是我假装一点儿也不难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黄鼠狼就接着贬我:“潘未必,我要是你家长,就非把你好好收拾一顿,不信治不了你,你这都是家里人给惯的毛病。”?
我不理睬他,脸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黄鼠狼盯着我,希望我能有点反应,可是我俨然刘胡兰赴刑场,大义凛然,一言不发。其实我真没法说什么,在黄鼠狼面前,只有装死,才有一丝生还的可能。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有次蒋大东在黄鼠狼面前狡辩了几句,居然被黄鼠狼请来了家长,说蒋大东实在太“牛”了,他甘拜下风,没有能力教了,请家长领回家自己教育。这明摆着是在给蒋大东的家长“将军”呢。蒋大东的老爸哪儿受得了这种揶揄,一气之下,还没等蒋大东到家,就在半道上把他给截获,光天化日之下好好修理了一顿。
这个黄鼠狼不研究教法,倒研究上了孙子兵法,而且还擅长隔山打牛。他知道要教训蒋大东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煽点风点个火,激怒蒋大东的老爸,将他的智商降低,这之后炮弹纷飞就是在所难免了。就这个破损招,他居然屡试不爽,就蒋大东的老爸那个低级智商,还真是一点一个响,只要一接到黄鼠狼的电话,就会怒火上攻,心情不爽,见到蒋大东就没有好脸色,恨不得一阵狂扁。
其实我也不是害怕黄鼠狼,关键是我讨厌他。他没有一副我想象当中的和善的样子,却总是端着一副特别瞧不起人的架势。最重要的是,每次面对那些开车来学校接孩子的家长,他弯着腰,打着哈哈,特别谄媚的样子,真叫我瞧不起。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个该死的张思源,会不会恶人先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