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死死贴着雪澜坐着,眼睛不时往落地门处扫一下,又扫一下,害怕门没关严,又怕公公自制的简易蜂房是豆腐渣工程,一万只蜂子一下子蜂涌而至——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蜂涌”——全部扑到自己身上,叮自己满头满脸的包。
半夜醒来,朵朵又哪敢独自去上洗手间,推掇着雪澜让他快快起床。
雪澜正睡得稀里糊涂地,揉着眼睛跟着起床,突然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面前,吓了一大跳。原来是朵朵。朵朵拿了雨衣套着胶靴戴着口罩,从头到脚,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风般冲出,又风般回来,只是为了上一次洗手间。
自从蜂子们回来,每天朵朵下班后回的哪里是家啊,那心情简直跟赴刑场一般壮烈。雪澜听了后,说:“丫头,没有这么夸张吧。”朵朵没好气地说:“什么叫战战兢兢,什么叫举步维艰,咱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按我现在的情况,就算不是在上刑场,也绝对是在主演《敌营十八年》。”
公公没有别的事情,又对新来的一万只家庭成员极有兴趣,所以,自打蜜蜂进了家,一天24小时,他竟要进出蜂房好几回,有时半夜想起来,也要打着手电进去瞧瞧。公公侍候起蜜蜂来,真比侍候自己要用心得多,高兴起来,有时还会吼几嗓子京剧。雪澜见老父这般高兴,简直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朵朵却看在眼里,怕在心里。
偏是这日清晨,朵朵赶着换衣服上班,居然从衣袖里飞出一只小蜜蜂,顿时吓得她花容惨变。虽然没有被叮着,但依旧出了几身冷汗,再看心爱的衣服上,竟已留下了斑斑点点的难看印记。那些印记表明,蜜蜂应该在衣服里躲了不短的时间。这一下朵朵真是吓得不轻,直接就拿了几件衣服搬回娘家。
家里少了一个女人做家务,孙春梅一下子不习惯,又知道儿子去接了朵朵几次,儿媳却不肯回家,不禁又生了气,便问雪澜,你媳妇这是干吗?究竟是躲蜂子呢,还是躲我跟你爸?雪澜轻描淡写,却也讲了真话。孙春梅便说朵朵生的是丫头命,却有小姐的娇气。
雪澜只作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