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那份成就感是实实在在的。为了庆祝,我去新世界超市买了觊觎已久的上海白菜。
有个关于中国人和新西兰人的笑话,说两个有钱人在马路上相遇。中国人说,我只吃肉;新西兰人说,我只吃素。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新西兰素菜价格的昂贵。两棵白菜通常要卖两块五新西兰元,碰上打折的鸡肉牛肉,可以吃好几顿了。这对于爱吃素的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也许是发了工资的缘故,晚上的餐桌比以往丰盛,我们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餐,聊着新西兰的种种。
“你们每周花多少钱吃饭?”杰夫突然问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没人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拿出超市的收据,大致算了一下,50多块。
“一周30块,有肉有菜,吃得就很好了。”杰夫微笑。
我被这个数字震惊了,我以为自己足够节俭了。看来我是得意得太早了,仅仅活下来是不够的,还要活得好才行!一年的历练才刚刚开始,我因为杰夫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充满了斗志。从这天开始,我开始留意超市的促销和打折信息,很快就发现其中的一些规律,比如哪些品牌通常比较便宜,哪些产品打折力度大,什么时间促销的可能性高……我和生活正面遭遇,没有援军,不得不和这些琐碎的小事展开贴身肉搏。终于有点理解母亲为了省下几毛钱扫描整个菜市场的心情。有趣的是,当我一年后回到国内,却发现母亲已经不再这么做了。这是我的间隔年,也是她的间隔年,我们都变了。
摘果的日子很快便临近尾声了。在当时的我看来,摘猕猴桃已经沦为了又无聊又辛苦的工作。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可以不断地找到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我们会在午餐前摘一些农场主家的橘子当开胃菜;我们会在午餐后跟着大叔大嫂去捡山核桃(5月份是新西兰核桃成熟的季节)和牛油果。
我们谈论精彩的下一站会是南岛的雪还是北岛的湖。并且,辛苦也变得不再那么辛苦。皮肤已经不再因为纷纷扬扬的绒毛而难受;肩膀和脖子也不再因为日复一日的负荷感到酸痛难耐;痔疮也不再因为长久半蹲的姿势而蠢蠢欲动;那些为了孩子而努力工作的大叔大嫂也让年轻的我没有抱怨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