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她只抓住了他的衣袖，顺着衣袖找到那双冰凉的手，把它们按到自己的脖子上。这双手曾经为她画过眉，曾经为她提起过沾湿了的裙摆，而现在，爱也好，恨也罢，她只希望这双手能结束这场噩梦！

他轻轻地笑了，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说道：“锦儿，我怎么舍得你死？”

一句话，让宁锦彻彻底底安静了下来，任凭胸口的绞痛把她折磨得面无血色。她埋头揪着自己的衣摆，努力睁大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的眼睛，朝着记忆里的那张脸扯出一抹笑，说道：“晔哥哥，我已经没用了，真的。”

她摸索着找到那双手，轻轻握住了，忍住从喉咙泛上来的腥甜。她拉着他的手到了自己的腿上，忍着痛笑道：“晔哥哥，你看，腿废了，眼瞎了，爹爹倒了……皇位、兵权、心爱的秦瑶，你要的已经全部都有了啊……”

你要的都有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那手，冰凉，被狠狠地抽了回去。

他的声音发狠：“我不会让你死。”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带了几分怒气，而后是极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他果然还是忘了解药。

宁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在榻上缩着身子，久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居然还稀里糊涂做了个梦，梦见的是三年前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夏天，她打了个小包从相府翘家，才翻过高高的围墙就摔得惨兮兮的，当她眼泪汪汪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一身云锦的他。他拿着一柄折扇，语笑嫣然。他说，锦儿，你怎么就连翘家都这么不雅？

也就是这声“锦儿”，害了她三年相思，断了她一生幸福。

而后，是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