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里的一条小鱼跃出水面，又重重地跌回了水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青画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睁睁地看着墨云晔转过了头，那一双水玉一般的眼眸浸染了夕阳的余晖，恰恰对上了自己。

相对无言。

青画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收敛了眼里的恨意与锋芒，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只是她的指甲早就掐破了掌心，被她在那一刹那藏到了身后--她必须忍。

墨云晔也在看她，看到的是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子呆呆地站在不远处，她的身材极小，一张脸有几分苍白，却是精致玲珑的，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好像是看不见东西一般，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在他的注视之下，那小女子把手藏到了身后，眼眸中露出一丝光芒，瞬间点亮了她整个人，居然好看得像是山精树魅。只是片刻后，那眼里又是茫茫然一片，刚才的景象像是梦幻一般。

墨云晔垂眸一笑，下了巨石到了她面前，轻声道：“天快黑了。”

他没有问她的来历，也没有问她是谁，只是柔声告诉她，天快黑了，就像一个在家等候的亲人的问候，透着说不出的恬淡。

青画睁大着眼睛，茫茫然看着他，任凭他打量的目光针扎一样落在她的身上而无动于衷，她只是睁着毫无波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然后勾起嘴角，瞪大眼睛，笑了。

墨云晔也在微笑，他轻声问：“你认得我？”

青画笑得眼睛都弯了才摇摇头，指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喜欢……画儿喜欢这里……”

没有什么人比一个傻子更安全，这方式是青画再熟悉不过的。

墨云晔的眼里盛着一丝月光一样的柔和，身子却没动--他是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明明是十六七模样的少女眼眸带着笑，用五六岁孩童才有的腔调跟他说话。

墨云晔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

于青画，“墨云晔”这三个字足够让她手脚冰凉。如果可以，她多么想立刻就动手杀了他，只是他一条命怎么偿还那么多的血债？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