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里夫人曾在公共救济事业局对一些因呕吐被乳母抛弃的婴儿进行观察。他们被人送进医院哺乳室,在那里恢复了生理健康。负责治疗的儿科医生中午离班时孩子还十分健康。到了下午两点,人们紧急叫她回去,因为孩子有中毒症状或急性腹泻……她马上赶回医院,让人检查了婴儿的大便,看到结果是非感染性的。她询问这个孩子身边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大家发现孩子是在目睹保育员和护士长一场争吵后发病的。医生决定重新让他喝一瓶奶,这瓶奶很快又随着腹泻排了出来,于是再给孩子喂一瓶奶……这样通过把消化道一次又一次地填满,孩子终于脱离了危险。为什么他会从非感染性状态开始出现严重的感染症状呢?这是因为他的消化蠕动被加剧了,他是在用自己的消化道来说话,以达到与其保育员情感氛围相同的紧张度,他与保育员是紧密相联的,就像一个12到18岁间的大孩子随着母亲哭泣而哭泣、随其喜悦而喜悦一样。在照顾人员言语和情感强度刺激下,一名几周大的婴儿会通过消化器官过度的蠕动作出反应,这种蠕动在他将消化管道中的所有东西排泄一空之后使他的身体发生空转。首先这不是感染性的,因此当人们将其消化道填满之后,它就有了消磨、操作之物。忙于这种过度的蠕动会使孩子安静下来,尤其当人们向他谈论他所要表达的事情时。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常态,腹泻停止了:黏膜并没有更多的感染。而在人们弄明白这种反应性动力过程之前,常会给婴儿禁食,让他只饮水,对他进行“监护”。
有关学者并没有满足于这种填食法,后来又尝试通过用言语向孩子和照顾孩子的人解释他们之间拥有的象征性功能共生关系进行治疗。
有多少次,我看到当事儿童的母亲透过泪水笑着问我:“您认为他能听懂吗?”
在杰妮?奥布里夫人发现医院紧张气氛能导致新生儿消化紊乱的那个时期,人们不知道可以通过摇晃来安慰孩子。摇晃孩子,这是落后农村才使用的方法啊!婴儿床都是固定的,因为人们没有预见到要轻柔地摇晃孩子。然而摇晃婴儿是在帮助他在想象中重返母腹,因此这是一种能使他平静下来的安慰方法。
我很早就对所有这些东西有了一种直觉,但尚“无话可说”。当我学医时,这种研究方法尚显怪异,只有少数几个“别出心裁者”重视婴儿的焦虑问题。另外,对学龄儿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说的是那些有乱说话、结巴、抽搐、偷盗、做噩梦、离家出走等问题的孩子。当时有皮亚杰从事的智力水平评估,有对知觉、记忆力、判断力和词汇水平的研究,还有蒙台梭利、弗雷奈和许多其他学者的发现,他们中和了应用心理学的结论,强调学生与老师的关系、双方互信、每个人脱离竞争的好奇心的作用,以及他人对其个人道路、个人节奏给予的尊重等。这些做法都与精神分析学相去甚远。实际上,这门学科并不为上述研究界所看重。但当时我很年轻,正热情地接受精神分析,认为他们的研究很有意义,并试图借助精神分析学的概念、利用上述教育技术,并将其与教师对学生的理解、能使他们充满活力的欲望结合起来阐明儿童应走的道路。
对我来说,最难的事就是避免像一个只对自己说话的“怪人”那样与世隔绝。尤其不能让事情往前走得太快,而是要说服年轻医生们对幼儿甚至新生儿讲话,就像对待拥有语言的生命一样。当我在如何提早预防神经症以及提早进行精神分析这条尚很不确定的研究道路上探险的时候,我的同行们耐心地积攒着他们的不满。过了很久,当这种新的研究方法开始让一些年轻的同事感兴趣,并且我想和他们进行谈论的时候,国际精神分析协会把我作为不受欢迎的人开除了,这是在19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