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过来。“我不确定。”

我看着那些微型卡车、微型锯木厂和小得出奇的伐木工人。“看上去是很负责任的作业者，只要他不越过林木线就好。”

“应该不会……”他的生意听上去仍然不确定。但他的眼睛已经看着我。“很抱歉打扰你，沃尔特。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定很忙。”他笑笑。“你可以坐下吗？”

“谢谢，厄尔尼。但最好不要太长时间。”

他轻轻摆摆手。“只做几个声明。”他慢吞吞的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拿上笔记本和可能昨天早上就削好的铅笔。看到厄尔尼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就问几个基本问题。”他噘起嘴唇，把铅笔尖放到笔记本上。“调查进展如何？”

我打开大脑中的一个开关，进入发表公众讲话的角色：“我们对夏延犯罪调查部和华盛顿联邦调查局给予的合作非常满意。”还会是其它地方的合作吗？难道会是皮奥里亚？“在本国几个顶级弹药检测室的大力协助下，调查已经取得极大进展。”

“太好了。知道你对这件事的回应之后，大家可以睡得更安稳了。”

我看着他，想弄清楚他脸上嘲讽的表情是否从我进办公室时一直就有，只不过没有被我发现。“我们已经在这个案子上投入大量人力，尽一切努力尽快得出结论。”我还能说点别的什么呢？说我们只有三个半人，但会竭尽全力调查这个案子，坚持到最后，以便让自己有事情可做？我最怕这种冗长的公开声明中的独白部分，生怕自己的嘴巴某天会不小心说出真相。尽管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我仍然很担心。我重新抬头看着厄尔尼时，他没说什么。“对不起，厄尔尼。”

“很好。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你脑子里现在正在想什么。”至少这句话是我爱听的。“案子有什么突破吗？”

“我还不能透露，因为调查仍在进行。”

“明白。”

“有别的什么人说过可能对我有用的话吗？”

他眨眨眼睛。我是否可以破例地问他一个问题呢？他凝视着那些小火车轨道，我看着他。“有些对那个年轻人不好的议论。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仍然是一次偶然事故，对吗？”

我想了想。“对。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让我相信会是其它情况。”

这基本已经接近发表公众讲话的尾声。我半转向房门。“还有别的什么吗？”

“哦，没有了。”他已经陷入沉思，正用铅笔头上那个巨大的粉红色橡皮擦敲着笔记本。“沃尔特，你是否有个这种感觉，世界已经疲惫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才好。他看上去有点尴尬。“抱歉，我有时会不由自主，下午变得像个哲学家。”

我向门口走去，推开门，靠在门框上。“我对世界不了解，但我确信它正往那个方向发展。”他笑了，我也笑了。我走出报社，看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爬上小山，转过主干道上那个街角，心情轻松起来。那辆红色小吉普正停在疯狂女人书店外面的路边。我走过去，侧身靠在护泥板上。步行回办公室要走好长的路。我需要休息一下。大约三分钟后，她出来了。

“嗨，你好！”她穿着黑色开司米羊毛衫，时髦的西装夹克和旧牛仔裤，高跟靴子。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点凌乱，看上去美极了。“怎么，我违章停车了吗？”她打开车门，把一纸袋书扔到前座上，但没从车头绕到驾驶座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