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严谨的推理能力的培养

马克思当时要串写，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体系，但当时他找到的那些法学家的体系，他都觉得不够完备。他开始到哲学家那里去找思想体系。对马克思产生巨大影响的第一位哲学家是康德。他学习康德的方式和我们一般哲学系的同学学康德的方式不同，他学了他是要拿来用的。他把康德的体系学完了，根据康德的体系建构了一个法学体系，结果这个法学体系他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于是他就把它全部推翻扔掉了。虽然把康德的体系扔掉了，但是马克思从康德那里学到了严谨的思维方式。

所以说，马克思写出来的东西也是相当难懂的。因此后来，我们很多人引证时多引用恩格斯的。同样是马克思的理论，恩格斯阐发得就比较清楚。但康德赋予了马克思一种很严谨的推理能力，这是他优于恩格斯的地方。马克思也不是随便就能让恩格斯与他合作的，恩格斯也要从内心服气才行。恩格斯在创建唯物史观的时候，开始时和马克思达到的高度差不多，但是到了写作《资本论》的时候，恩格斯就退下来了，让马克思主攻。

而且是马克思来写《资本论》，不是恩格斯来写，最关键的一点是因为康德的影响。虽然马克思扔掉了康德的体系，但留下了他的推理能力。这有点像我们同学做数学题。一道很难的数学题，在演算过程中，你可能把前提搞错了，结果也错了，但在演算过程中培养了你的论证能力。

第五节  马克思的理论何以能够在中国扎根？

一  辩证法——踏上中国领土的第一只脚

马克思推翻了自己的体系，还是需要一个哲学体系为基础来构建他的法学体系。怎么办呢？他又找到了黑格尔。黑格尔对马克思的主要影响是什么？黑格尔的理论体系比较完备。而黑格尔体系中最精彩的就是辩证法，辩证法被马克思拿出来了。大家要记住，马克思刚走到康德那里的时候，他还不具备在中国立足的可能，是什么让他迈出踏上中国领土的第一步的呢？就是他的辩证法。

为什么辩证法有这种能力呢？黑格尔在建构了辩证法体系以后，曾自豪得不得了。黑格尔曾经说过中国没有哲学，我估计黑格尔那时候肯定没有看过老子的《道德经》，他只看到了《论语》。《论语》中都是些经验性的东西的直接归纳，一小条一小条的，没有体系可言。而西方哲学的传统是不仅要提出观点，而且要对这个观点进行论证才算哲学。黑格尔在把辩证法弄出来以后很高兴，他认为那是自己的一个创新，以前西方的辩证法思想没有那么系统。我想如果黑格尔看到老子的《道德经》，肯定就自豪不起来了，因为中国的先秦时代老子就已经有了辩证法体系的整体思路了。

也正是因为黑格尔的辩证法被马克思吸收进他的思想体系中，使得我们中国人去读马克思理论的时候就有了相通的地方。中国人通常是用《道德经》去理解马克思的辩证法，所以从学术上来说，在马克思吸收了黑格尔辩证法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就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为什么黑格尔踏不上马克思就能踏上了呢？因为在黑格尔的体系当中，有的东西是中国人难以接受的，他还没有把基督教完全去掉。虽然中国也有宗教，但和西方的基督教是很不一样的。而且从中国的哲学学术的发展总体情况来看，中国有着明显的无神论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