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人捏得很好,花不弃拿着面人欣赏了会儿,问道:"谢谢云表哥。这个像糖人一样可以吃的?上回你送的糖人很好吃,很甜。"
听到她说糖人,云琅的脸微微发烫,心里瞬间涌起股甜蜜。他看到一盏兔儿灯插在书桌笔架上,心头一跳,漫不经心地道:"不弃,这盏灯都脏了怎么还挂在屋里?我另给你买新的可好?"
花不弃手里把玩着面人,瞧也没瞧兔儿灯道:"元宵节过了好几天了,明年再说吧。这个面人捏的是什么人?"
见她对面人感兴趣,云琅心情大好。他指着面人说:"这个捏的是何仙姑,何仙姑你知道吗?"
花不弃眨了眨眼,这个异世大陆也有八仙过海的传说?
"我给你说何仙姑的故事吧。何仙姑以前并不是仙姑,仙姑是她成了仙以后才得的名字……"
云琅说得唾沫横飞,声情并茂。
只要你不再问兔儿灯,慢慢说。花不弃撑着下巴专注地聆听,完了鼓掌,送客。
见她拍掌叫好,一双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瞧着他,云琅的心一阵急跳,忘了他坐在花不弃房中,盯着她出了神。
"云表哥?"花不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琅慌得腾地站起身,带倒了锦凳,脸上赧色涌现,飞快地说:"明儿我去药铺取蛇胆,把八仙全买齐了说故事给你听。"
不等花不弃说话,他已疾步出了房门。
一旁的青儿扑哧乐了,"小姐,表少爷喜欢上你了。"
花不弃呆了呆,恼怒地喝道:"青儿,不准胡说!"
青儿吐了吐舌头,继续绣花样。
打死阿黄还威胁着要杀了她的小贼喜欢她?他喜欢她什么?喜欢她指着鼻子对他破口大骂?花不弃哑然失笑。她随手将面人放在书桌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兔儿灯,心里又是一酸。海伯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云琅早早出了府,才赶到回春堂就看到一个老乞丐从药铺里出来。难道蛇胆就是他送去药铺卖的?云琅一心想道谢,匆匆取了蛇胆追出去。
他眼尖地看到老乞丐拐进了一条小巷。云琅紧追过去,还没等他走近,就听到了莲衣客飘忽的声音,"明日我再送蛇胆来。"
眼前浮现出花不弃颈中滑出的那枚莲花铜钱,想到花不弃只喜欢梅树上的兔儿灯,云琅胸口一热,脚步不受控制似的迈了出去。
巷子尽头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的披风中。身后的砖墙是黑灰色的,他仿佛来自亘古,沉默而神秘。
看到云琅从乞丐身后出现,陈煜转身欲走。
"站住!"云琅大喝一声。
陈煜回身静静地注视着他。想起那晚云琅的热情爽直,他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以内力改变了嗓音,莲衣客飘忽无踪的声音又淡然响起,"何事?"
老乞丐显然已成人精,偷偷地贴着墙角往外溜。
陈煜没有阻挡他,手一扬,一锭二两重的银子准确地落在老乞丐身前,"明日不用来了,赏你的。"
老乞丐捧了银子满面笑容,"我什么也没看见。"
小巷重回寂静。云琅瞪着莲衣客胸口热血翻涌,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细小的雪花被风吹得像急雨,陈煜拂去肩头落雪,轻叹一声道:"你既已知道是我,明日此时在这里见吧。"
"站住!"云琅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手握成拳,盯着莲衣客道,"你为什么要假我之手?"
飞云堡的少堡主,年少英俊,为人爽直,对她关心。花不弃将来嫁得这样一个夫婿,应该是很好的归宿吧?那张闪烁阳光的脸蓦然从陈煜眼前冒出来,他仿佛又看到花不弃噙泪的双眼。他莫名地烦躁起来,冷冷说道:"只要有蛇胆能治咳嗽不就行了?谁送的有何关系?你若真的关心她,就不要让她知道蛇胆是我送的。"
"为什么?!你怕她知道你关心她吗?那你元宵节还去看她?!你还送她兔儿灯做甚?!"
陈煜不想再说,身体轻轻一掠斜斜飘起,潇洒轻盈。
云琅脚尖一点,凌空翻身,已拍出一掌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煜肩伤还未痊愈,也不想和云琅纠缠,避开他的掌风,手指轻弹出一枚铜钱射向云琅。
听到破空声,云琅伸手抄住,脚步略停滞,莲衣客已掠上了墙头。
云琅望着他,知道莲衣客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他心里更加郁闷,扬手将手里装蛇胆的锦盒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下,腥膻的胆汁溅得满靴都是。他嘴里似吞了蛇胆汁一般苦涩,大喊道:"我不会像你,我不会把花灯挂在看不到的角落!我不会让她半夜跑出房间发烧晕倒!不用你的蛇胆,我也会治好她的病!总有一天我会叫她扔了你的铜钱!"
花不弃那晚又追出来了吗?她发烧晕倒了?陈煜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