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军队重新整备好后,我们将再次尝试渡河!这一战,我们将完全凭借实力堂堂正正地渡河,不依赖任何计谋,免得反而给贝拉里人钻空子的机会。以我军目前仍远远优于贝拉里的总体实力,虽然会付出一定的牺牲,却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必定能突破贝拉里这最后一道防线!从王都前来支援的八名魔法师已经赶到,现在再加上你,到渡河时就靠你们九人来对抗对方的魔法师。等到这一战得胜,你便算是立下不小的功勋,可以获得国王的封赏,那时就不再只是个普通士兵了!”
从一名很可能变成炮灰的普通士兵,高升为深受王国重视和保护的魔法师,这应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美事,同时又给予立功的机会,许诺下似锦前程,将军脸上的神色看来十分自信莱文没有理由会拒绝。
他却不知,这些东西对艾里来说根本全无意义。艾里本想将自己不懂什么攻击魔法的老底托出好打消普洛汉的念头,但想到弗兰克和巴德莱,他改变了主意。
他正愁没有力量保护弗兰克,眼下不正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吗 既然将军急于招揽自己,若不借此机会讨价还价,利用将军的权力来制止十四分队危害弗兰克的行动,岂不是太浪费了
计划已定,艾里做出欣然之色,单腿跪地道:“承蒙将军看重,莱文感激不尽!莱文在此誓言,愿终生追随普洛汉将军至死!”
反正莱文?里博尔这人是早在前一次的战役中就已死了的,绝对算是“追随普洛汉将军至死”了,跟我可没有关系喔――口中说得动情无比,艾里却在心中暗暗辩解。
将军倒没想到莱文会就此向自己誓言效忠,心下颇喜,觉得这人果然上道。对于让自己开心满意的人,耳根子自然特别软,很容易答应对方的请求。
艾里见“效忠”之举果然哄得他开心,便趁机道:“只是属下现在有些麻烦,如果解决不好的话,不要说尽心为将军效忠,甚至连继续待在军中都很困难……”
“哦,是什么事 你说吧!”
“属下有一个义子,也是同队一名战友巴德莱收养的孩子,一直养在军中。不过近来战况不顺,队中便有些人认为那孩子招来厄运,要对他不利……所以斗胆想请将军制止那些人的行为,并让巴德莱以属下侍从的名义跟随属下,方便照料那孩子。”
十四分队中看得很重的事,在普洛汉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只要下道命令就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允了,立刻叫了书记官进来拟定莱文和巴德莱的调拨命令,同时要他传令下去,禁止十四分队的人再对莱文魔法师的义子有任何不轨行为。
见事情处理妥帖,艾里终于松了口气。挂心一个人留在营帐中守护弗兰克的巴德莱会不会出什么事,他领了调拨令便向将军辞别。
走出帅帐,艾里的神色比进去之时显得轻松得多,却还是挂着几许思虑之色。只不过,这时候所考虑的内容已经不一样了。
他自知肚里没有真材实料,而不久后将要接触到的魔法师可都是内行人,不会像没什么机会见识真正魔法的士兵那么好糊弄。眼下他满脑子想的,是该如何将神棍骗子装模作样的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好继续瞒天过海下去。
艾里一进营帐,阴沉僵窒的空气猛地逼压过来。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不久之前才闹过那么一场,队员们是不可能像往常那样轻松自然地对待巴德莱和弗兰克的。偌大的营帐中,二十多人泾渭分明地分作两派,队员们对窝在一角的巴德莱和幼童投以敌意的视线,而巴德莱也以毫不畏缩的眼神回敬。不过好歹算是没有真的打起来。
看来没有来得太迟。艾里松了口气。大约这些队员顾忌着会招来自己这“魔法师”的报复,一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吧!但是对于魔法的畏惧到底无法压过对战死的恐惧,单靠这是撑不了多久的。
虽然经过这么多事,天色已经晚了,到新队伍报到的事正常来说是要延到明日的,不过艾里还是决定马上离开这里。
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径自走到巴德莱那里,低声将事情始末大致说一遍。身为战士,巴德莱自然不情愿成为亦步亦趋跟随别人的侍从,但现在惟有这个法子才比较能保障弗兰克的安全,也就只好这么办。达成一致后,两人便开始收拾随身的衣物,准备立刻离开。
察觉到他们行动的队员们,神色也相应地有些躁动起来。当艾里和巴德莱背起简单的行装,抱着弗兰克迈向帐门时,他们终于按捺不住,纷纷站起来挡住了他们的前路。
“你们上哪儿去 ”
弗兰克已经被他们锁定为目标,当然不会由着他们随便逃到什么地方去。
“不关你们的事!”
艾里还在考虑要不要费唇舌把情况说出来,让他们断了纠缠自己和巴德莱的念头,巴德莱已经不善地闷声应道。想来艾里不在的时间,他已经累积了不少压力和火气,以致稍被撩拨就要爆发出来。
如果在这最后关头爆发冲突,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可就是功亏一篑了。赶在形势更加激化之前,艾里忙挡在巴德莱和队员们之间试图控制事态。
眼下的情况特殊,息事宁人的态度非但难以奏效,更会示人以弱。士兵们若是质疑起艾里的“魔法”实力,惟一的顾忌一消失,只怕立刻就会扑上来。因而艾里索性便摆出充满威慑力的高傲态度,居高临下地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