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而此时北京是凌晨4点,乔恩和名叫徐象的男人刚刚从酒吧里出来。徐象夸她长漂亮了,头发也长长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乔恩只是笑,笑得有点心酸,有点胆怯,有点意味深长,又有点不知所措。
徐象根本没有注意到乔恩脸上的表情,这个10年前在西雅图海港附近被人发现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她好像比从前更有吸引力。他的手向下移,勾住她的腰,把她抱上了他的车。随后,他们进了一家酒店。
北京的清晨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做完事的徐象已经沉睡了过去,中年发福的他已经有了大肚子。乔恩还记得10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被司机从送蔬菜的卡车车厢里揪出来,他要打电话报警,可是她求他,“只要你不打电话,我可以做任何事。”
于是卡车司机徐象把她抱进了驾驶室,对于14岁的乔恩来说,那个夜晚被记忆篡改成这样:他没有对她做任何事,就那么静静地陪她坐着,看着她哭,最多是递上来一只手帕。
那是一只来自中国的手帕,黑白棉格子,边缘是机器锁住的波浪线。这张手帕乔恩一直保留了10年,连同徐象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但那个夜晚真正发生的事情是暴力与伤害,他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强势和猥琐占有了她,在事后,他递上来一张手帕,让她擦干眼泪和血痕。
他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我爱你。”他说,为了能让她停止哭泣,他撒了这种谎。如果伤害就是伤害,从不以爱的名义行骗,那么这种伤害还算得上磊落,一旦把伤害叫做爱,那就是最卑鄙的行径。但乔恩那年只有14岁,她分辨不出他话中的真伪,她抬起哭肿的眼睛问:“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他忙不迭地说着,点上一根烟。
不久以后,徐象回到北京,乔恩偶尔会通过邮件和他联系。似乎是为了弥补某种罪过,他介绍乔恩去当了一名数鱼工,并鼓励她自立。他没有告诉她,他在北京已娶妻生子。
乔恩对徐象说,我会在北京和你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