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军事人口需求的激增尚不构成军事预算的主要压力,军事预算的主要压力来自于军事技术的革新。自14世纪火药用于军事以来,火炮的射程、精准度以及杀伤力不断地改进。随着铁铸加农炮的发展,加上它的铁炮弹、火药粒以及带轮底座的改进,防御工事也针锋相对地做了相应的完善。事实上16世纪欧洲大陆财政紧张,部分就源于防御工事成本的增加。同样,18世纪早期火枪的改良和标准化既提高了战斗力,也增加了火枪步兵的成本。18世纪的火炮制造工艺也有提高,特别是瑞士工程师让·马里茨将内膛炮管引入法国,在19世纪50年代后膛装火炮出现之前,这种内膛炮管成为炮管生产的行业标准。同期英国的军事改良体现在海军装备上:战舰的包铜船底、短膛大口径臼炮,以及舵盘。
19世纪军事技术继续加快步伐。海上:蒸汽机的军事应用,亨利·帕克西汉的大口径火炮,随后又出现了鱼雷、潜水艇、诺登菲尔德和瓦维瑟尔的海军用枪,以及管道锅炉、涡轮机。陆上:米涅的新来复枪,德莱瑟手枪,科尔特手枪,改良后的克虏伯枪,阿姆斯特朗和惠特华改进的后装式火炮,更不必提铜弹夹(1867年)、钢炮(1883年)、马克西姆机枪(1884年)、弹仓步枪(1888年)和施耐德–克勒索的速射野战炮(1893年)。一战的熔炉又铸造出新的杀伤性武器,这些武器在1914年前是难以想象的,其中包括坦克、空中轰炸机、战斗机、手榴弹、战壕迫击炮,以及毒气。20世纪二三十年代虽说厌战,但武器装备的进程却未停顿,只要将1938年的飞机、坦克和1918年的相比便知分晓。二战期间军事技术的革新更是日新月异,各国在武器装备的创新和数量上争相赶超,对20世纪中期所有武器的速度、射程、精准度以及装甲无一遗漏地加以提高。如英国的喷火式战斗机在1938~1945年就改进了1 000次,将它的最高时速又提升了100英里(约161公里)。与此同时,无线电技术也带来了战地通信的革命(无线通信和雷达监测)。而到了战争后期,一批新的发明也相继而至:喷气式飞机、水陆两用车、导弹、火箭,当然还有原子弹。这种军备竞赛到了“冷战”时期仍在继续,原子弹被氢弹和中子弹取代,加之公众对美苏宇航员的持续关注,军备竞赛继而也成为了火箭和卫星的太空竞赛。
就绝对值来讲,军事硬件的开支从长期看确实无可避免地增长了。军备竞赛批评家在1982年叹道:“与二战期间相比,轰炸机贵了200倍,战斗机贵了100倍,航空母舰贵了20倍,坦克贵了15倍。”4年后,保罗·肯尼迪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评述:
爱德华七世时的政治家们看到1914年前的战舰造价250万英镑时已然吃惊不小了,他们若看到如今一艘护卫舰将花去英国海军部1.2亿多英镑,更要目瞪口呆了……美国新式的B-1轰炸机……100架价值为2 000多亿美元……有人讽刺道,到了2020年,五角大楼的整个预算都会被一架飞机吞噬掉。
肯尼迪认为,20世纪80年代武器价格的“上涨速度比通货膨胀高了6%~10%,而每个新的武器系统都要比原有的系统贵3~5倍”。虽然“美国国防预算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以来几乎涨了3倍,但到1980年末,现役武装部队在人数上仅仅上升了5%”。在肯尼迪看来,“世界经济军事化”即将来临的警报绝非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