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千叶的爷爷早年间在宫里当差。宫里，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少年程远青说：“我知道，是故宫。”

奶奶说千叶的爷爷从前干过一个特别的差事。宫里头活儿分得很细，看着笔的是一拨人，看着墨的又是一拨人。千叶的爷爷是看印泥的。

“印泥还用看啊？印泥又不会跑。”少年程远青说。

奶奶说，宫里用的印泥是特制的，含有上等朱砂，并加进了玛瑙、珍珠等多种宝物，俗称“八宝印泥”。皇帝的玉玺盖印时，用的就是这种印泥，永不退色。千叶的爷爷冒着杀头的风险，从宫中偷出了一小坨八宝印泥，藏在家中。

“喏，这就是八宝印泥。我给你装了一小盒。不值钱，可没地儿淘换去。留个念想吧。奶奶看你是个读书人的坯子。读书人喜欢这个。”奶奶说着，把一个装香脂的小盒子递给了少年程远青。

……说到这里，中年程远青把手掌摊开，让那个小盒子如同一只被捕捉的蟋蟀，静静地躺在手心。

“哦……原来这盒子里面藏的是八宝印泥！”众人恍然大悟。

程远青慢慢地把盒子打开，由于年代久远，盒盖压得很紧，开启的时候，颇费了一点气力。

盒盖终于打开了，一股凛冽的芳香之气奔涌出来。不是俗气的茉莉玫瑰之香，也不是甜腻讨好的香草水果之香，更不是类似狐臭和皮革的国际香型，甚至也不是大富大贵的红木檀香之气，而是让人有轻微迷茫的沁人心脾的幽远肃穆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