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政委是谁?”
安疆说:“政委就是政委。”
应春草说:“看到大家都有这病,也许是我自私,心情好一些了。”
周云若说:“挺累的,好像一天背了三百单词。不知为什么?”
程远青说:“用心了,就累。”
有好几个人出长气,看来周云若说出了她们的身体感觉。
成慕梅这回比较自觉,赶在倒数第二个说了话。“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褚强说:“我本来以为会碰到一些怪人,现在觉得挺亲切的,不怪。”
大家都很高兴。一位年轻的男士,觉得患了乳腺癌的女人很亲切,这很好。
程远青看着她的组员们。青黄的面色,游弋的眼神,散乱的假发,枯萎的身体……比她领导过的任何小组都更抑郁和孱弱。她要帮助她们流出眼泪和眼泪之后的忧愁,要把她们拖回她们想要回避的那些惨痛记忆,那些记忆对于她们是一种罪恶的宝贝。它们是深夜出来作祟的魔鬼,痛苦就是它们潜藏的巢穴。当她们因为太痛苦企图逃走的时候,她要轻轻地但是绝不迟疑地把她们重新投入火焰,让过去化为灰烬,让火苗编织出新的羽毛,助她们飞翔。
任重而道远。
她说:“我的感受是——时间过得真快!乳癌小组的第一次活动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