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我开了次秘密会议,他一直强调他和那阿姨是去谈工作。我撇嘴:“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然后,他问到了和我同坐一桌吃饭的汪迪南,我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最后爸爸和我谈了条件,餐厅里的事情我不告诉妈妈,我的事他也不再追究,我们都为对方保密,前提是他离开那个阿姨,我也不再和汪迪南在一起。
我答应了,尽管最后我没做到。
爸爸同样没做到。
之后我才知道妈妈一直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但她一直以为爸爸只是在外面玩玩,累了就会回心转意,就会回家。她隐忍着操持整个家,当爸爸把离婚协议寄回家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已经晚了。
看到那张协议书时,我义愤填膺地拉着妈妈说要去找那女的,妈妈挣脱了我,把离婚协议书仔细叠好收起来,进了厨房开始给我做晚饭。
自始至终她只说了一句话:“自己的男人都没管好,还去找谁啊?”我顿时无语。
我开始后悔和爸爸谈成的那个协议,如果她在发现倪端的时候就把爸爸看好,或者是我发现爸爸和阿姨在一起的时候,直接在三个人面前挑明,爸爸会不会有所顾忌,结局会不会改变?
(九)
在我和妈妈搬走的第三天,那个女人就住了进去,带着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子。
爸爸没在家,只有那个女人和那个男孩子在。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爸爸,每个月都会来要生活费,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那女人示好地叫我小天,欢天喜地地拉过那孩子:“小超,过来陪姐姐说说话。”那个叫李超的男孩子很是害羞和期待,怯怯的喊了声姐姐后,坐在了沙发的一角。
我在另个角上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他有细长的胳膊和腿,只有十二岁,但个子已经比我还高了。简单的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板鞋。看得出,在学校肯定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小男孩,但我不喜欢,他过于清秀,特别是那双长着长睫毛、比女孩子还水灵的眼睛,像他妈妈。
正在这时,爸爸回来了。
其实爸爸一直对我很好,在我怀疑妈妈进入更年期的那段时间,我们不想听妈妈唠叨,吃完饭爸爸就会喊我一起心照不宣的出门“散步”。回来后他一头扎在电视前,我则坐书桌前作业,不让任何人打扰我。
更年期时的婚姻是容易破裂的,这就是我自以为是地得出的结论。
我把结论给爸爸说的时候他说“你不懂。”给妈妈说的时候,她白了我一眼:“离开我他是不会幸福的。”我不愿给她讲爸爸现在其实很幸福也很快乐。我妈妈不像面前这个女人,她总是过于自信。
有些事情不是我说懂就懂的,比如,感情。再比如,汪迪南莫名其妙的离开。
我还没说话,李超就站起来喊了声爸爸,走过去帮他把包取了下来。爸爸摸了他脑袋,说了句乖儿子,然后才扭过头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我。
我瞪着忙碌的李超,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
爸爸问我学习如何,问妈妈心情怎么样,问生活状况,我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那个男孩很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电视,除了喘气,不出任何声音。有他在,我无法开口问爸爸要钱,我怕他当着李超的面拿出一摞钞票数给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一边和爸爸说话一边看他,再看他。直到他发现我的目光,觉得不妥,说要回房写作业的时候,我才轻轻吁了口气。
钱拿到我也该走了。临走前我去了李超的房间,那个房间原本是我的,但粉色系窗帘,彩色书架已经不见了,我住了那么多年的五彩缤纷的小卧室变成了蓝色为基调的男生房间。我最喜欢的书架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复习资料和奥特曼、扭蛋之类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