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日本方面又节外生枝地提出,要遵循适应现状的既得利益,坚持实现三协定(塘沽、何梅及秦土协定)和建立华北特别防共地区……总之,只要中国人不俯首称臣、不服服帖帖把头搁在砧板上,日本人决不罢休。他们的外务省在7月17日深夜,向日本的驻华高参事官打来紧急训电,要求中国必须接受17日五相会议的全部决定。日高参事官于夜11时30分到外交部访问了王宠惠部长,传达了训电的宗旨,强硬要求:“希望在19日得到中国方面的回答。”王宠惠大为震惊,但答应19日答复。果然19日午后4时45分,亚洲司日本科长董道宁代表王部长到大使馆办事处拜访日高参事官。董科长说:中国政府愿就:一、重申不扩大事态与和平解决本事件之意;二、中央军北上是对日军增援进行的自卫准备;三、提醒双方约定确定之日期,在此日期双方同时停止军事调动;四、至本事件解决之道,我国政府愿经由外交途径,与日本政府立即商议,俾得适当解决;倘有地方性质,可就地解决者,亦必经我国中央政府之许可。
日高参事官立即表示不满。他是个小个,瘦长的脖颈顶起个小小的光脑壳。他不满时,那瘦长的脖颈,连同光脑袋壳,就一颠一弹,像是一支跟随日本太阳旗转动的向日葵。他说:“阁下答复,虽非对日本要求的正式回答,但从内容看,对中国政府的这种答复,我方大为不满。”
董道宁只负责转达之意,所以脸上毫无表情:“希望转告东京。”
日本很快获悉,董道宁透露的中国方面的回答,是遵照17日蒋介石在庐山谈话“如果到了最后关头”的长篇演说的宗旨指出的。于是东京外务省立即发表了估计中国方面会对日本全面拒绝的声明。
其实,“七七事变”后,蒋介石虽感形势严重,但仍存和平一念。他在庐山谈话会上的演讲,虽然表示:“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但主旨仍是:“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的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卢事的解决。”
蒋介石的心存一念,只是个飘飘忽忽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