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香槟–厄巴纳城中的华裔并不多。中国孩子很少,如果不对外招生的话就凑不成一个中文学习班。此外,因为许多华裔家庭认为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学中文会妨碍孩子学习英语的进度,招生就变得越发困难。不管怎样,在我和另外一些人的耐心劝导下,1973年秋天,中文学习班开课了。每周六上午,十来个孩子会到伊利诺伊大学校园里的一间教室来上课。
来上课的孩子们看不到周六早上的卡通节目,而且要像上学一样早早起床。他们的确有很多抱怨。当纯如问起为什么必须要在周末上中文学习班时,我们告诉她,在这个日益变小的世界上,多学一门语言对她大有好处。我们还向她保证,如果她能熟练掌握中文,将来假若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至少可以在联合国当一名译员。这个回答令早熟的纯如非常满意。
我们努力把这个中文学习班坚持了好几年,直到两个孩子都小学毕业。在教中文的时候,我们决定教孩子们繁体字(而不是中国大陆使用的简化字),不过我们也采用了大陆的汉语拼音来教他们发音。那时候,同时教繁体字和汉语拼音还是一种创新。我们不去想使用拼音的政治含义。时间证明我们作了正确的选择,这种教学方法显然对我们的孩子有利。幸运的是,伊利诺伊大学的著名语言学教授郑锦全(C. C. Cheng)当了这些孩子的第一任教师。
回首往事,我们感到,纯如后来之所以不觉得自己在美国是少数族裔,一个原因可能是她从小就开始接触中国文化。她深知自己的根源自何处,并为身为美国华裔而感到自豪。对四口之家来说,布罗德莫大道上的这栋房子尽管后院很大,但实在显得局促。纯如和纯恺都长大了,需要自己的卧室。从欧洲回来后,我花了点儿时间寻找更大的居所。1974年,绍进被提升为物理系正教授。看上去我们似乎会在香槟–厄巴纳住上一段时间,找个好点儿的住处很重要。
我们在厄巴纳东南部买下了一栋在建房,该地区的小学教学质量相当不错。房子竣工后,我们于1974年4月搬入新家。纯如开始在新家旁边的扬基岭小学(Yankee Ridge Elementary School)就读。
那个夏天我一直在忙于装饰新家,绍进也开始在后院营造新的菜园。我们再度为孩子们在后院搭起游乐设施。因为房子很新,所有的景观规划都是我们自己做的。草皮铺好后,绍进和我在前后院都种上了树和灌木。我们两个在炎炎夏日里连挖带刨,栽树种花。如此劳作让我体会到美国西部早期开拓者的生活,只不过少了牛罢了。在那段时间,我们非常辛苦地工作,只求为孩子们提供一个美好的家,并且实现我们自己的美国梦。
我们的房子紧挨着这个小区最后一个地块。这块地还空着,旁边就是大片玉米田。纯如在人行道上骑着带有辅助轮的小自行车探索周围环境。纯恺则忙于在屋旁的空地上用纱网捕捉蝴蝶和其他昆虫。这片空地上满是野草,还长了一些苜蓿,因此吸引了众多蝴蝶。纯恺幼时一度迷上了捉蝴蝶。他和纯如分享这一爱好,我们经常看到两个孩子外出捕捉昆虫:纯恺捧着玻璃罐,纯如拿着纱网。有一次,他们居然抓到了一只婴儿手掌那么大的极其美丽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