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一向这样么?语速很快?”荷依非常吃力地转移了话题。
“什么?”
“好像抢答一样。”
安格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然后他笑了起来,这句话却是慢慢说的:“因为我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活啊。”
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
荷依情不自禁附和道:“我也是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活的。”
安格又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来,这一次间隔的时间更长了,他犹豫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难道说……也得了什么病吗?”
病?
忽然想起来初一二班也是今天下午上体育课,安格没有去上课而在这里浇花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吧,仔细看的话立刻觉得他的脸色很白,没怎么晒过太阳的白,半透明到能隐约看见肌肤下青色的血管。荷依的目光不由闪烁起来:“这么说来,你是因为生病才不去上体育课的?”
安格点点头,笑着说:“是啊,体育免修,一不小心就成了特权阶级。”
他虽然笑得很轻淡,荷依却无法忽视他试图隐藏的真相:“是什么病?”
他笑着,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说:“是一种离太阳很近的病。”
“世界上有这么奇怪的病?”
“我可是太阳公公的好邻居,想喝热奶茶的时候只要把茶杯放在他额头上烤一下就可以了。”
连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萌气,荷依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借这种方式逃避真正的答案,但看着他一副如同向日葵迎接太阳光般享受的模样,荷依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可怕的病。
“啊,对了,我还留了一些树种没有花盆种,干脆送给师姐吧!”
安格从书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小袋,又打开里面的封口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一颗树种倒了出来。“是桉树的种子,一年就可以长成一人高的小树,叶子很漂亮的!”
“桉树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乔木,能长成比教学楼还要高的大树。但桉树种很难存活,能不能发芽,就看你跟它有没有缘了。”
那个家伙自顾自的解释着,甚至一股脑把培土育种的法则都告诉了她。荷衣看着手心里的小小种子,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个小家伙能长成这个世界上最高的乔木。可是看着树种一副“请收下我吧请收下我吧”的小可怜样儿,荷依默默地收下,默默地回家,又躺在床上想了半晌,才翻箱倒柜从角落里掏出一个满是尘土的心形自制马克杯来,盖上土,把种子埋里面,放在窗台上。
“要好好长出来哟。”
荷依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又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如果哪天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埋在你的根上。要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哦。”
说着这样伤感的话,荷依却仿佛要笑出来般嘴角抽动着。然后她歪着头趴在窗台上,就好像只要一直看着小树苗就会长出来一样,心中涌动着细水般默默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