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你能找到一条没有任何障碍的路,恐怕这条路也不会通向任何地方。”
这话不知是哪个纨绔子弟说的,不过倒是完全正确。人生就是不断地倒下再站起来,汲取教训,然后再努力前进。因此,我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
再过几天就是4月初了,登山条件相当理想,因此大家都努力往山上攀登。要不是不断有人提醒我胳膊肘坏了,我都快忘了我曾经在冰缝里与死神进行过亲密接触。
我们成功通过了冰瀑,而且证实了1号营确实在谷口。我在那儿待了一夜才回营。接下来,我们要攀登2号营地的西库姆冰斗。现在,我们的包比以前更重了,因为需要向海拔更高处攀登,所以增加了很多个人装备。
西库姆冰斗是重要的必经之路,它的侧凹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大家按照原定计划,慢慢地沿着宽阔而耀眼的白色冰谷努力前进。在巨大的滑雪坡道上,我们渺小得像蚂蚁一样。大伙儿慢慢地、试探性地爬过一面雪峰。当我们爬出人造地平线上的高谷口时,第一次远远地看见了珠穆朗玛峰的坡面。我大吃一惊,即使在这儿,山峰的垂直高度仍让人感觉超过了8000英尺。
太阳升到珠穆朗玛峰峰顶,阳光穿过风雪照在我们身上,我们坐在包上默然不语。由于兴奋和恐慌,我的心率开始飙升。珠穆朗玛峰顶似乎真的是不可征服的,依然如此遥远,如此疏离,如此孤高。我决定不再多看了,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上继续前行。我怀疑,这可能是攀登这座山的关键。
随着冰川高度与攀爬难度的增加,我们越走越艰难,越爬越觉得体力不支。2号营地似乎永远那么远,永远都无法到达。好在我们最终还是到达了2号营地,但考虑到为它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也就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了。
我们走进了珠穆朗玛峰巨大山壁的倒影里,山壁呈灰色,寒冷逼人,一点儿也不友好。由于中午的温度比较高,卵石上覆盖着的蓝色坚冰开始融化,一切都变得潮湿、滑溜而泥泞。我试图爬上一处小冰礁,结果被绊倒了,感觉很累,需要休息。但让我高兴的是,另一个阶段的攀登已经完成,虽然这部分比较容易。
回到营地后,我美美地睡了一觉,这是我到尼泊尔之后睡得最好的一夜。我决定用3美元1分钟的卫星电话和家里通话。我有不少电话券,本来打算节约点电话费,好等到登上顶峰时再给家里打电话的,但此时我等不及了。
“妈,是我。”
“贝尔?是贝尔吗?”她兴奋得大叫。听到家人的声音,我顿时觉得是如此幸福美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有多喜欢听到家人的声音。问了家人的最新情况之后,我跟他们讲了我在大冰隙里如何死里逃生的事。
“你掉在哪儿了?一条冰隙里?”母亲的声音带着焦虑的质疑。
“是的,一条冰坡的裂缝里。”我一字一顿地说。
“大声点!我几乎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亲爱的。”每个人都围绕着老妈,她努力平静下来然后继续说,“现在好了,你怎么掉进冰隙的?”
“妈,没太大关系。”我大笑着说,“我爱你。”
家庭永远都是最好的情绪调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