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我的脑子什么时候能变得好使一些啊”的自我批判。
还没等女生抑郁完,噩耗便接二连三地来。
先是走廊里一阵嘈杂,理科班的调皮男生沿着高三走廊放声高歌“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喔喔喔”,全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搞笑的歌声而沸腾,反而冰至零下。“不会吧?”“这么快就月考?”“不是摸底考吗?”议论声此起彼伏。
然后又是陈道姑的课,结束时宣布月考期间食堂正好停止营业迎接上级的卫生检查。
走回家吃饭肯定来不及,附近又没有外卖。这么热的天,就算是自己带便当恐怕也会馊掉吧?这不意味着必须顶着毒辣的太阳每天骑车回家吃午饭么?
进一步难道不是等于加上上学放学,每天要骑着自行车来回地狱坡两遍么?!
是那个倾斜角度超过三十度的地狱坡诶?
这个炎热的夏天,到底有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啊?
这个近乎无奈的问题在路茧看到第二天上午的历史卷子时完全崩溃——请写出1789年至1958年法国的政体演变。
几乎能设计出几天后分析试卷时历史老师和自己的对话。
这个问题书上有吗?有。
你背了吗?……没。
什么法国啊什么政体演变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背起来除了应付考试还会有什么用?女生扁了扁嘴,在车棚里笨拙地开了锁后,用手试了试皮座的温度,果然有些烫。
手忙脚乱地推车,脚刚放上踏板,余光瞥见了不远处蹲着检查车胎的男生,便喊道:“章夏理,你还不回家?”
“……漏气了。”回答地干净利索。
漏气还这么理直气壮?女生耸肩,蹬上自行车后往前歪歪扭扭地骑了一段距离后,果然还是摒弃不了自己心软的缺点,打个弯后又歪歪扭扭骑了回去。
一只脚吃力地撑在地上:“喂,要不我骑你回家吧?”
“好啊。”男生拍拍手起身,居然没有任何推脱地答应了。
女生“切”了一声后,还想奚落章夏理你真是不懂矜持,猛然发现动作超快的男生已经安稳坐在了自己自行车的后座。
“骑啊。”还慢悠悠地催促。
……是谁刚刚心软的?拖出去斩了。
于是本来就骑得歪七歪八的女生在加上一个男生的重量后,更是骑得满头大汗,路线直呈S型躲避着路上的行人。
“你坐着不要动啊。”
“我骑不动你啊,你就不能轻点吗。”
“前面快到地狱坡了我要冲了噢。”
连续关照了几句背后都没回音,女生拔高了音调:“喂听见没啊,我要冲地狱坡了啊。”
“……嗯。”身后传来好听又低沉的应答。
“你抓紧啊。”女生继续关照,又顿了顿,“实在不行抱住我腰吧。要抓紧点啊。”
“好。”
车子颠簸了下坡前的最后一下,震得女生手臂发麻。猛烈的热风便迎面而来,伴随着疾速的俯冲。路边的隔离网上的缠绕的精致藤蔓也幻化成为一缕翠色的流光,在眼角开出粗线条的一树花,最后变成一抹浓重的绿,在更加猛烈地风中一点点一点点融化。
“脚当心不要伸进轮子里哦。”
“……你当我小孩子啊。”
路边的白漆篱笆,爬满干枯青苔的路旁凹槽,尽览于眼底的密密麻麻的住宅区——还有男生圈住自己腰的温暖又微微湿润的手,和笼罩过来的独特气息。
不会是趁机吃豆腐吧。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俯冲在逐渐缓慢的车速下宣告结束。腰上的那只手及时撤离。
果然是自己七想八想。
“上午你历史怎么样?”沉默的旅途中忽然勾起的话题,来自落个轻松坐在后座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