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右边的谢远喻本来在喝水，瞥了眼对左边的动静上了心。扫过顾晓黎从书桌里拿出的书本的书名后，一口水便被呛在喉管中，“咳咳咳……”

《暴君的初夜》和《爬上总裁床》这种囧囧有神的书名啊……男生呛得脸色都微微泛了点红，才扶额感叹，现在的女高中生……

而顾晓理和路茧，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把彼此的课桌拼在一起，两颗脑袋凑一块儿，弓着脊背，脸几乎要贴到了书里去。

所以嘛，什么男主女主男配女配，什么舔手指的美少年的诱惑桥段，又不是台湾言情。这根本不可能嘛，又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

关键是……我才不会被你诱惑！

在月考分数没下来之前也不能让学生放松筋骨——这一直是花容高三教研组的经验。一旦经历了一次紧绷的考试，哪怕只是小小的月考，一旦考完，轻松的气氛就又会反弹回来。因此当陈道姑又拿着厚厚一沓试卷在午自修下课前十分钟推门而入的时候，班级里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哀嚎。

“噢——”尾音直直往下。

“噢什么噢，全部回座位坐好。再叫一声做两套卷子！”

于是一切杂音全部消失，短短半分钟内，整个教室只剩下哗哗的传卷子声。女生先翻了翻最后两道综合体，胃就抽搐了一下。又是圆锥曲线和排列组合放在一起考啊。完全没复习过……

呲牙裂嘴对着试卷，周围的空间寂静得压抑。

窗外刚刚还一脸盛夏明媚的天空淡淡地被裹了一层灰，在草稿纸上无力地动了几笔，就烦躁地甩开草稿纸，猛地翻了个面。手肘无意识地擦碰了桌上凌乱的几只笔杆，于是零零散散的橡皮直尺水笔圆珠笔便跟着力量的方向做了一个自由落体。

噼里啪啦全部掉在了地上。

坐在讲台上批卷子的老师立刻抬起头，扫视一圈后把视线定在了女生身上。

倒霉。女生想。只好躲过那层视线弯下腰一支支把笔捡起来。

祸不单行。

放在铁皮课桌里的手机“滋——”一声震动起来。

手忙脚乱把手探进乱糟糟的课桌，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倒是刚捡的笔又噼啪掉落一地。

“滋——”刺耳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

零零星星的同班同学好奇地回过头。

这下除了更手忙脚乱之外，似乎没了别的形容词。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仅仅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又豪迈汹涌地狂跳起来，女生的脸几乎像充了血一样窘迫。

摸了半天才摸到震动不停的手机，来不及从课桌里掏出来就立刻凭着手感长摁了关机键。刺耳的声音才终于消停了。

呼——

女生长舒一口气，刚想抬起头，一只透明壳的黑色水笔空降在视野里。

“诶？”干涸的喉咙发出沙哑的询问。

“……水笔摔坏了吧。”男生把水笔又往前伸了一些，“这是我的。”

在这样的场合，本来应该是紧张到连呼吸都觉得有阻碍的气氛里，女生却突然兴起了和谢远喻谈论“诶，三菱的水笔果然不经摔吧”的兴致。

自嘲一下，接过笔，继续呲牙裂嘴地面对试卷——直到考试结束后，自己和谢远喻两个人留下来做值日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道谢。

“哎，刚刚考试，谢谢啊。”

“不用。”

女生这才继续吃力地踮起脚挥着黑板擦，擦过的痕迹像抹无止尽的波浪，把老师白色的板书模糊在阵阵粉尘中。一五七的身高，再怎么厉害，黑板最上方的板书总是擦不到了吧？女生认命地打算放下黑板擦搬椅子，却被男生直接接过了这项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