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你就像世界上最美的树，那么美好，那么坚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关于王子的漫画渐入佳境。两个如花似玉的王子和勇士般的公主，还有妖兽神龙和宝剑，冒险的故事画得女生乐此不疲。

与此相对的却是令自己讨厌的考试。

上厕所时在镜子前的洗手台前偶然听见走进来的两个女生萎靡的议论声：“数学教研组这次是发飙了，看见我的卷子没？最后一大题每一小步骤都抓错扣分……”

于是手便不自觉地顿了顿，从冰冷的水管里直泻而下的自来水砸得指甲都有些发麻。回到教室后，看到自己课桌上刚发的面朝下的试卷后，心脏还是咚咚地剧烈跳动了几下。

迅速翻开试卷，鲜红的两枚数字映入眼帘后又立即拍回桌面。

扭头就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样苦哈哈的脸，便也皱着脸问对方：“你满70分了不？”

得到的答案是“没”。

于是这对数学苦命姐妹花路茧和顾晓黎相视苦笑。满分自然是一百五十分制，撇开五分一提的填空题不谈，最后一大题二十一分，这对数学弱智姐妹一个拿了一分，因为信手拈来写了个“解”字，一个空白一片因此拿了零分。

分数当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果不其然，卷子分析过后，路茧便又被叫到了高三办公室。

面对陈道姑严厉的眼，女生唯唯诺诺低下头不敢说话。这时的办公室也正是午休时间，路茧余光瞥到隔壁桌的语文老师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得天昏地暗，觉得有些好笑。

“还笑？”责骂劈头盖脸下来。

于是女生嘴角的弧度马上收拢了回去。

“我上次找你谈话，应该把我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了。我反对你画画，是不是这样？”道姑的手指在玻璃板覆盖的办公桌上笃笃地敲着，敲得女生心里发慌，连忙应道：“嗯。”

“之前环保社的那个活动，我知道。当时没找你谈心，是因为我想通过月考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不是反对你们活动，也没有这个反对的权利，如果你这次数学能稍微好一点，我可能就不来找你了。”

“可是你看看你的分数——”

老师掀开卷子，白皙的卷面上，张狂的×号像某种困兽，张牙舞爪地朝着女生咆哮。女生抿了抿唇，想反驳，又或者从不甘的裂缝里钻出一点儿心虚。

后来又站在办公桌前大约十五分钟，零零碎碎听着老师说些“分数”、“父母”、“决定一辈子命运”的老古话，直到小腿有些酸，才听到赦令：“放学后把卷子订正完再来我办公室一趟给我看看。你是女孩子，我不想多说你。”老师把试卷换给她，“回去吧。”

似乎不会很难受，也没有很难受。没怎么努力，又怎么可能想侥幸获得自己期望的结果。可是，那种好像被忽然一脚踩到了泥地里，连肺里都疼痛地充满了窒息感的感觉是什么呢。路茧就这样怔怔地坐在桌前，直到顾晓黎也从办公室回来。

但是在看到顾晓黎红着眼睛时，到嘴边那句“有没有被陈道姑抽打啊”的玩笑话便咽了下去。顾晓黎一言不发，订正了乱七八糟的卷子三分钟后，忽然就趴在桌上开始哭起来。

哭声很隐忍，在嘈杂的午休教室里转瞬即逝地被淹没。

该说什么呢。

“反正我还比你差，垫底呢”——么？

女生鼻子一酸，悄悄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顾晓黎这么要强，哪里愿意别人看见自己狼狈脆弱的样子？那种不咸不淡的安慰，还不如不说出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