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帝王当道(18)

一言难尽:明与前清历史现场 作者:张嵚


“仁厚”的朱高炽,在位八个月即病逝。他的死,在诸多明朝史料中,也多回避不提。《病逸漫记》中猜测,他有可能是因为纵欲得了性病。而明仁宗的“好色”,也曾留下不光彩的一笔。他登基后的第一年,就派人去福建大选美女,国子监祭酒李时逸上奏章劝阻,一向仁厚的朱高炽大怒,当场把李时逸打得死去活来。这时的他已经重病在床,但即使是生命最后时刻,他听说李时逸没被打死时,依然念念不忘,在病床上对陪侍身旁的大臣夏原吉恨恨大骂:“李时逸他羞辱我啊!”

给去世前的朱高炽“添堵”的李时逸,在朱高炽去世后,差点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当时即位的明宣宗朱瞻基,本来先派了一个使者,抓李时逸前来问好。使者前脚刚走,朱瞻基越想越恨,竟接着又派了个使者,传令不必讯问李时逸,直接将这个羞辱先帝的逆臣杀了。可巧的是,两拨使者居然没有碰面,第二个使者来到监狱的时候,却见李时逸已被先前的使者带走了。见到李时逸的朱瞻基,一开始依然怒火万丈,大怒说:“你这个逆臣,到底为什么事惹怒了先帝(朱高炽)?”李时逸回答说:“没什么,我就是劝皇帝不要过度宠信嫔妃,更不要和太子疏远。”就这一句话,本来杀气腾腾的朱瞻基当场转怒为喜,不但赦免了李时逸,还令他官复原职。这场杀身之祸,就因两个使者的阴差阳错,就此擦肩而过。

开创“仁宣之治”的明宣宗朱瞻基,比起受气二十多年的父亲,可以说“生在蜜罐里”。和建文帝朱允炆一样,他从小也和祖父“隔辈亲”,朱棣不待见朱高炽,却对孙儿朱瞻基格外疼爱。朱高炽太子位摇摇欲坠的时候,他就被立为“皇太孙”,而且悉心培养,连远征瓦剌都带在身边。青少年时的朱瞻基,曾在永乐十二年(1414)宫廷饮宴中,当场表演射箭,博得满堂喝彩,朱棣又特意考他文采,出上联“万方玉帛风云会”,朱瞻基不慌不忙,脱口而出下联“一统江山日月明”,喜得朱棣心花怒放。朱棣在世的时候,经常评价朱瞻基说:“这孩子像我啊!”

自幼文武双全的朱瞻基,琴棋书画皆有造诣,尤其是写诗,不但是爱好,还是治国方法。他给大臣下命令的主要方式,就是给大臣写诗,其治国思想,也往往寄于诗中。比如他在召武将饮宴的时候,赐诗说“慎守只需学李牧,贪功何必学陈汤”,确立了明王朝的国防战略。他还给杨士奇赐诗说“朝廷治化重文教,旦暮切磋安可无”?也正是从这时起,文官治国成为了明王朝的基本国策。

比起祖父朱棣重视民生来,朱瞻基也同样如此,在“亲民”方面,他甚至更近一步。宣德五年(1430)清明节,祭祀归来的朱瞻基,走访京城郊区农家,不但考察民情,更亲自尝试农业劳动,扛着农具耕了一圈地。事后他对大臣感叹说:“我才干了这么几下农活,就累得受不了了。都说农事最辛苦,今天我总算信了。”亲身体验了农事艰辛的朱瞻基,之后减免赋税,与民休息。并选拔精干官吏出任地方知府,明朝名臣况钟,就是在这次体验生活后得以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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