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错愕。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故事。总以为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永远是志得意满、呼风唤雨，原来，他也和我一样有藏在心底深处的隐痛。

如果是第二次恋爱，第一次是和谁？

如果失去姐姐让他这么痛苦，那么如果我可以替代姐姐呢……

他抬起头，平静地直视我，墨瞳深不见底。我落荒而逃般移开视线。

不，不行。我不想打碎他的念想，扮演姐姐去给他短暂而虚无的安慰，这样子的自己，我会瞧不起。

手机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话题也被迫终止。

律师楼那边有急事，他上楼换上笔挺的西装，匆匆而去。

我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他开车远去，心里微微痛了一下。我跟他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是不是一辈子不可企及？

我甩甩头，警告自己别多想。他是除了姐姐外，唯一一个用心为我张罗的人，除了爱情，如今的我，似乎又欠了他一份恩情。

即将离开这座城市，剩下的日子如白驹过隙，须臾却又百无聊赖到漫长。我几乎无人可告别，直到某一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夜凉，晚上出来，我提前给你庆祝生日！

我很少过生日。因为我的生日，也是父亲的忌日。除了姐姐会偷偷地帮我庆祝，给我唱生日歌，再没人提及，尤其是我的母亲。

直到那通电话，我才惊讶记起，原来我也是有朋友的。

那是我以前做商场销售员时认识的一个经理，人很好，很关照我。只是姐姐死后，我辞了职，彼此就没再碰面。想到用不了多久便要离开了，是该见见。

我们约好晚上七点，她提议在一家有名的西餐厅见面。答应下来之后，不安忽然涌了上来。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给江南兮打通电话，问他借点钱备用——除了他，我几乎无人可求。

电话接通之后，我突然有点后悔，但那边已经传来他的声音：“夜凉？”

“姐夫。”我硬着头皮开口。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