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书评】一

我是一个妙人:圣世雅痞金圣叹 作者:夏风颜


知道金圣叹这个人物还是因为看了《独唱团》的那篇《好疼的金圣叹》,金圣叹是个绝顶聪明又非常稀奇古怪的大怪人,搁到现代也绝对是先驱级别的。他十五岁金榜题名,童试第一;十八岁戏弄科举,逐出考场,自刻“六等秀才”印章,到处盖印;二十七岁登坛讲经,成为一代神棍;三十三岁完成“贯华堂才子书”之金批《水浒传》,名震文坛;三十六岁明朝灭亡,身份由大明子民变大清子民,绝意仕进;五十三岁被捕入狱,留遗书“咸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同年被处斩刑,两只耳朵分别滚出两个纸团,写着“好”“疼”,所以就叫他“好疼的金圣叹”!

发生在金圣叹身上有很多奇事囧事,譬如科考,题目叫《如此则心动否乎》,金圣叹写道:“空山穷谷之中,黄金万两;露白葭苍而外,有美一人,试问夫子动心否乎?曰: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一连三十九个“动”字。再譬如他被捕入狱,给家人留遗书:“字付大儿看:咸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传,我无遗憾矣。”再如他押赴刑场砍头,他要刽子手先砍他的头,说:“我身上藏有宝物,你先杀我,宝物归你所有。”刽子手信以为真,手起刀落,第一个砍了金圣叹的头。结果从金圣叹的两只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一个写“好”,一个写“疼”。金圣叹以悲凉的死来结束、慨叹他“好疼”的一生。

我是一个妙人,很特别也很有代表性的一种诠释,夏风颜的笔调很优雅,也很悲情,读了会心一笑,却又不禁生出悲哀萧索之意。这个世上,有才、另类的人总是被人排挤,处于边缘的境地,金圣叹不想建功立业吗?他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头来,被当权者说杀就杀,他死得多么无辜。他看透了这个世界,所以死得无畏,死得从容。他说:“世既弃我,我亦弃世。”这其中的辛酸与无奈,又有几人深知?

金圣叹没有知己,但人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知己。他的人生观到底是达观的,是透彻的,正因为看透这个人世,生于世,不屑于世,隐于世,无疑于遁世。他人生的悲剧就是生错了时代,没有话语权,就算有,像他这样一个先锋不羁的人物,也会被当箭靶子一样攻击。所幸,金圣叹他不在乎,功名利禄也罢,风流逍遥也罢,金圣叹他走得坦荡而怡然,说穿了,正如夏风颜所说,他到底是明白人。生,没有遗憾,死,同样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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