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为什么？”廖总的话完全出乎我意料，我疑惑不解。

说了半天话，头一次见廖总爽朗大笑：“有人发现你穿衣戴帽有个性，搞得跟艺术家似的，哈哈，于是就把你推荐给老板了。”

“啊，谁‘好心’推荐呀，往严重里说，这不是害人吗？穿衣服戴帽跟室内设计没啥关联啊？”要不是碍于廖总面子，我差点爆粗口。

“呵呵，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闲话少说，赶紧去熟悉情况，有问题找我。小王，你过来一下。”

廖总喊来他的秘书，叫秘书到后勤部替我安排一间单人宿舍，顺便再介绍一下H市分公司的情况。即使是一个漂亮女孩在我面前晃悠，我也根本没啥感觉了。我眼神恍惚，反应迟钝，蔫头耷脑，浑身乏力，仿佛背着三座大山，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总办。打上班第一天开始，我就没被培养出一个好的穿衣习惯，所以后来自由惯了，也就无所谓了。A集团规定，在厂员工须穿着工装，但我不在乎。刚开始因为人不熟，胆子小，所以还穿了几天工装应应景，但发现穿工装浑身不自在，不到3周，便“自觉”回到常态。好嘛，一到夏天，我是上身套件花衬衫，要有多花就有多花，下面筒条大号沙滩裤，也是颜色浓烈，纯白袜配淡咖啡色休闲皮鞋，背后背个亮黑色电脑包，在人群中望去跟蝴蝶相仿。张总用实际行动为我的着装作了评价，但罚到后来大家都觉得没啥意思，于是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拉倒了。所以我在集团的着装，嗯，是个性身份的标志。

当然，穿得花对于谈判装傻，帮助莫大。那时我模样像青年学生，很多客户第一眼见我，大都挺吃惊，不为别的，年轻又敢穿，脑后留小辫，还坐在部长位置上，估计有背景，至于是否精通业务，未必。好，演出开始，我在谈判时常装傻，先说刚来不久，业务不通，还请前辈多多提携。很多人见我“真傻”，于是开始海吹，把广告项目说得天花乱坠。我呢，啧啧称赞个不停，等进入实质谈判，老子把脸一抹，露出本来面目……结果不多说了，反正心术不正之人，在这轮考核中率先被淘汰出局。我没做过甲方业主，刚上位时没经验，啥都实话实说，但架不住平时总琢磨啊，所以，中招者无数。当然，现在的我，沉稳许多，已没年少时那般招摇，头发极短，穿着相对朴素。

但就因为穿着太打眼而被人喊过来接烫手山芋，唉，脑子缺氧，该夸还是该骂？好郁闷呀。可郁闷归郁闷，干活归干活，到宿舍放下行李，我就迫不及待跑进H市分公司企划部。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看见小黄的顶头上司来了，大家自然是热情迎接。因为平时几个部门互动频繁，所以我对他们的工作情况和进展了如指掌。现在有赵一笑照应着，还不必太担心。

我需要的是安静思考，眼前的事情太棘手。包装设计比稿算什么？那好比是幼儿园里小朋友在做游戏。现在是什么？要用800万投入换来2 300万的效果，这不是叫我到市场上去抢钱吗？自己从来没做过酒店装修，时间紧，任务急，经验缺，资金少，靠，一眼望去，没啥优点，全是劣势，这活还干个屁啊！洗洗睡吧。我越想越憋屈，不由得怒火中烧，真急眼了。当时心里就一个抱怨：“老板和廖总是说大话、使小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