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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度陈仓”与“定军山”(4)

触电的帝国:电报与中国近代史 作者:马伯庸


有人说倘若丁公在的话,不会让丹麦人如此嚣张。其实纵然丁日昌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奏功。因为这一回不比寻常,是列强政府在背后撑腰。民间纠纷,尚有法律可依,政府若是耍起流氓,可不是个人可以解决的。

自从大北公司开了先例以后,大东公司和其他列强公司也纷纷开始效仿。一晃数年过去,大北公司在厦门如法炮制,从香港-上海线接出一条支路旱线。紧接着大东公司也在香港和上海之间设置专线,顺便打算连福州也一并捎上,一口气与印度连通。其他各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拥而上,无不私接回路,暗上旱线。

南北二线的开通让大北公司财源滚滚,独享垄断之暴利。到了光绪八年(1882年),英、法、德、美四大强国坐不住了,希望利益均沾,联袂要求在上海成立万国电报公司,打算从上海拉海线到汕头、宁波、温州等沿海各地区。李鸿章为了换取大北公司对中国电报业的基建支持,把沿海二十年的海线专利都转让给了大北公司,所以回绝了这个请求。

但对于旱线问题,既成事实归既成事实,中国却始终没有承认过它的合法性。当初清廷拒绝旱线,主要是出于外交尊严和主权的考虑,而现在形势却发生了变化,因为中国也开始自己兴建电报业务,不得不考虑利益的问题了。

推动国营电报最起劲儿的盛宣怀曾经告诉过李鸿章一件事:有一年钦差曾纪泽出使俄罗斯谈判,他通过大北北线从圣彼得堡发电报到上海只花了一天时间,从上海用驿递送去北京,反而花了六七天。两下比较,优劣昭然若揭。这实际上等于另外一种形态的信息战。想象一下,外国人在中国,消息比中国人还灵通,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啦。

于是以李鸿章为首的一批大臣上疏陈言电报之利,奏请兴建自己的电报网络。他曾经有一篇奏折详细论及电报在军事中的作用,说理明白,文字浅显,兹转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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