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人才市场面试的那次,一主考官牛逼哄哄地问我:“你知不知道北京的高校,我们报社只要哪几所?”
我没做声,等着那主考官说下去:“北大、清华、人大、广院,哦——”那死主考官还以为我不知道,纠正了一下,“就是现在的中国传媒大学。”
我那时刚踏进社会,脸皮特别薄,被人家这样不动声色地羞辱了一番,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找了一份帮公司写软文的兼职做着,一篇文章写千字,有100元,一个月规定我写20篇。于是我每个月都能领到2000元。
拿着这2000元,我蜗居在唐家岭里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终日见不到一缕阳光。每天出门,我都可以看见和我年纪相似的同龄人,那张彷徨无助的脸庞。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脱离这个鬼地方?而什么时候,我才能在北京真正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眼看梦想就要实现,可现实却活生生泼了一盆冷水给我,告诉我,房子、爱人,都是虚幻的;告诉我:“你辛辛苦苦在社会上奋斗了两年,现在老天要全部收回去了,让你重新回到原点,回到刚毕业的时候。”
可我不想回去了,再也不想了。现在一听到唐家岭的名字,我就毛骨悚然。我无法再想象自己住在那种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形同鬼魅的情形。既然选择留在北京,那我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必须得和城市里的所有精英一样,呼吸到北京天空最新鲜的空气。
第二天,我打了个电话给顾老太太,明确无误地和她说:“房子我不同意卖。”
“不卖要干吗?”
“我自己住。”
“那你要自己供。”
我操起放在桌上的计算器啪啪地飞快算了一下,房款总额150万;首付45万,分别是我父母的20万、顾老太太家的10万、我和顾小辰两人合起来的15万;105万的贷款;公积金贷款利率 4.70%;支付利息91.045 万元;还款总额196.045 万元,分30年还清,那每个月月均还款为5445.70 元。天啊!在广告公司,不吃不喝,我一个月也才6000元。如今李锐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据说月薪也才5500元,那我还怎么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