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一瞬间刺穿大脑，玫瑰在芳香的痛苦中死去。

——蒲柏①《人论》

①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1688—1744），十八世纪英国最伟大的诗人。晚年时他决定写一部关于人、自然和社会关系的巨著，但只完成了序论，即《人论》（Essay on Man）。

恶作剧①

杂交茶玫瑰，花朵呈橙红色和珊瑚粉色，气味香甜，花园种植的理想品种，易生黑斑病。

①恶作剧（mischief）也是一种玫瑰花的名字，即下文解释的杂交茶玫瑰。本书每一篇章的名字都是双关语，包含一个特殊的玫瑰花品种，并有相应的解释，因此后文不再一一注释。

弗洛伦丝·埃尔德曼夫人正为她眼前到处都是疏于管理的迹象而苦恼不已。老卡尔迪考特和他那长得像根木棍一样的儿子迪克是越来越乖戾了。这件事要追溯到去年秋天，她清楚地告诉他们，她压根儿不愿意雇用迪克的儿子，那个粗野的整天抠鼻孔的十五岁年轻人。不仅如此，她还打算要他们赔钱，因为迪克的大儿子布伦特从果园偷了一手推车的水果。老卡尔迪考特说那是从地上捡的，可弗洛伦丝坚持认为这是偷窃。她通过与法院的关系，早就知道布伦特·卡尔迪考特已经上过好几次少年法庭了，她不会输掉这场争论。

从那以后，那个叫布伦特的年轻人就没再出现过，可是他父亲和祖父从此以后显然一直怀恨在心。最近她身体不适，这又给了他们报复的机会。她必须警告他们；不光如此，要是能找到人取代他们，她会立刻打发他们滚蛋。事不宜迟。

她气呼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拽过一朵路易斯拉佩尔玫瑰，牢牢地抓住，然后选中下手的地方，熟练地用锋利的小刀一下子就把耷拉着的花头切下，扔进身边的塑料桶。

就在这时，她意识到有人正在偷看她。

花园里有一片甜豌豆架子，将玫瑰园与远处的草坪隔开。那草坪一直通向果园（她生气地注意到，豌豆架上已经结豆荚了，如果不及时将豆荚去掉，它们就会比玫瑰花抢先生长）。就在爬满甜豌豆的架子后面，站着一个瘦小的人。

“帕特里克！”埃尔德曼太太厉声叫道，“出来！”

一个男孩慢吞吞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