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我来告诉您我的工作。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参了军,那正是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原本我完全可以不卷入这场战争,参军前我在一个矿场干活,矿坑那里是受保护的。但是我想,妈的,再待下去我下半辈子可能还在这儿挖煤。所以我应征入伍,然后我的时间就耗在来福枪的瞄准器里。还好,那段糟糕的日子里面我还是有一些好时光的,离开部队的时候我也不打算回到矿场了。我尝试着做点什么别的事,正好有个同伴也有这种打算。于是我们就商量着看能做些什么。那个时候,什么东西都紧缺,所以不瞒您说,到处都是机会。最后,我们决定做建筑贸易。就是翻修和现代化改造,随你怎么看,这行注定是要火起来的。”
“于是您入了建筑这一行。”帕斯科明白了。
“当然没有!”艾尔古德反驳道,“您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不瞒您说,我和我的搭档也曾经考虑过那个。但我们最终决定把钱砸在另一个小生意上,尽管在打仗的那几年几乎就要关门歇业。我们制造器皿,主要是老式的水壶面盆系列,就像你在古董店里看到的那种。天哪,看看他们都要什么价!有时候想到这个我就要哭了……”
“艾尔古德器皿!”帕斯科得意地叫出来,“在马桶池子上,我见过这个牌子。”
“我丝毫不怀疑您见过我们的牌子,特别是如果您在厕所里待了足够多的时间。”艾尔古德得意地说,“现在标着这个商标的东西已经成了收藏家的藏品了。我们生产过马桶、洗手盆、浴盆、水池,很多产品,供不应求。那时候制度太多,原材料又短缺,很麻烦。但是一旦你得到了原料,我告诉你,你就成了订规矩的人了。我们发疯似的扩大业务。后来技术上的变革来了,使用塑料、玻璃纤维和新的合成材料的产品逐渐出现,我们不得不改造我们的产品来跟上这个变化。我们从来都不缺资金,我们是个走在前面的企业,有最好的信誉记录和声望,但是一旦传出你缺钱的事,那些大企业就要插手了。长话短说,我们被收购了。其实我们可以继续做下去,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上面,但是我的搭档想卖了它。ICE公司也实在出了一个好价钱,而且同意我继续掌管公司。当然,我们的名字不再出现在公司的报告上,但是那又怎样?我可以带你到各处去看,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见到我们的商标。帕斯科先生,你试过在水上写字吗?转眼即逝。而我的名字是写在水下面的,水流走了,我的名字还在那里。”
帕斯科笑了。虽然艾尔古德啰里啰唆,自己又极其困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喜欢面前的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