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工作有时候就是不流氓不成活,求人的时候自然要矮一截。”杨筱光耸耸肩,又蜷了蜷身体。
潘以伦看了出来:“怎么了?”
杨筱光捂着肚子,面有难色,咬牙道:“暖气关了一下子就冷了,我刚才偏偏又喝了一杯奶茶。”她小跳着脚试图减轻某种难以启齿的压力。
“要上厕所?”潘以伦偏偏问了出来。
她狠狠瞪他。
他说:“厕所在楼下。”
这就是杨筱光欲哭无泪的地方。
“他们回来要多长时间?”
“估计十多分钟。”她咬紧牙关。
“你能忍多久?”
杨筱光像只兔子一样小碎跳:“换你试试看!”她捂着肚子蹲下来,想,这次在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儿面前,这样的丑可出大发了。
潘以伦打开窗往外看:“这里是三楼,跳不下去的。”他想,她也不可能让他把她背下去。于是四处仔细寻找,在配电间找着一只工具箱,翻出一把老虎钳、一把螺丝刀和一根铁丝走回门前。
杨筱光看着潘以伦用螺丝刀将门锁的外壳卸下,再将铁丝钻进裸露的齿轮内,用老虎钳钳住齿轮,再提着铁丝小心翼翼地转动,三两下,喀哒一声,锁竟然开了。
他的动作极为老练,这样的技术工种,等闲的人是不应该会的啊。但目前的情况令杨筱光没法多想,门一开她只想到要立刻撒腿往外冲。
折回来为他们开门的剧务赶到时,潘以伦已把门锁原封不动地装了起来,又收拾好了工具箱。剧务对着门锁研究了半天,问潘以伦:“你们怎么出来的?”
潘以伦说:“也许没锁上,左转右转,一下就开了。”
剧务气恼:“我就说‘君远’的小杨就是毛躁,明天一定投诉到他们何总那里去。她人呢?”
潘以伦答:“走开了,等会儿会回来。”
剧务检查了一遍门锁,问潘以伦:“你不走?明天还要拍外景。”
潘以伦说:“就走了。”他将杨筱光遗留在棚内的提包一块儿拿出了门,和剧务一起锁好门,等在走廊处。
走廊阴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朦胧地照在壁角里,孤独的一道长影,陷在黑暗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杨筱光走出来就看到这样的潘以伦,想,这孩子真忧郁。
潘以伦抬起头。
杨筱光问他:“剧务来过了?”
他点头。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不会在等我吧?”
他朝她后面探头:“除了你还有鬼吗?”
杨筱光笑着抓抓后脑勺,笑得有点儿荣幸有点儿傻:“头一回有帅哥等着送我。”
他走过来道:“天黑路弯,怕你摔跤。”说着伸出手把她的包递到她手上。
“正太,我叫车回去,顺路送你?”
潘以伦问:“你怎么知道顺路?”
杨筱光拍拍他的肩膀,豪爽地讲:“不顺路也能送的嘛!”
他笑起来,让她领头下了楼,径自从楼下的草坪深处取出自己的自行车。
原来他是骑自行车来此地拍广告片的呀,自行车还挺破,链条有点儿生锈,是老牌子“永久”。
这时城里的月光正明亮,月光下推着破旧自行车的男孩儿依然很漂亮。
一阵冷风钻进杨筱光的领子里,把她的心头吹得微微一颤。她跳到路边佯装要招出租车,可是此地偏僻,深夜车又少,来往的几辆均不是出租车。
身后的漂亮男孩儿没有走,而是适时地说:“我送你去地铁站?”
这个建议很好,识时务的杨筱光认为不该拒绝,她立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好也好,帮我省下出租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