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七爷。”驹子小心翼翼地回答。
七爷看看他。
“你可知私自逃跑要砍去双脚的么?嗯?!”七爷眉毛一挑,露出凶相。
.驹子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土匪说一不二,何况上回对七爷已经领教,便扑通跪下:“七爷饶命,小的家中有八十岁老母等着供养……”
“掌嘴!”七爷说。
立刻有土匪上前,噼噼啪啪抽了驹子一阵耳光。
七爷冷笑笑,说:“看你面相,便是个命毒之人。上克父母,下克兄弟姊妹,你哪会有八十岁老母在堂?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七爷我!”
驹子更加恐惧,不住朝坐在树桩上的七爷叩头道:“小的胡言,罪该万死,求七爷饶一条狗命吧……”
“要活命也不难。”七爷点上一袋烟,慢悠悠地吸着,“要活命就得老老实实给七爷做事。”
“七爷只管吩咐。”
七爷抬起头向四下望望,视线掠过一座座渐渐被昏暗笼罩起来的村庄,问:“这些村子里都有财主么?”
“有,有,七爷。”
“哪个村的财主最有钱?”
“大苇子村的黄云亭。”
“哪个是大苇子村?”
驹子朝正西方的一座村子指指,道:“就是那儿,七爷。”
七爷久久地望着那座村,似乎在下决心。后来同众土韭发话:“行啦,先歇着,黑了天到黄财主家吃横把。”
驹子头轰的一声响。吃横把是黑道上的暗语,意为抢劫。刚才吓昏了头,问什么答什么,万不该把黄家指引出来。这帮土匪奸淫烧杀,无恶不作。今晚黄家定然在劫难逃了。黄云亭和他的儿子倒在其次,他最不忍心的是小媳妇百合,她待他不薄,他也从心里头恋她。更要紧的是她一旦遭殃,自己的进财之路便断了。想到这一层,驹子不由捶胸顿足悔之莫及了。
天渐渐黑下去了。
驹子懊悔不已,对:土匪和自己都无比憎恨。得想法解救黄家,解救黄家便是解救自己。他心里清楚:唯一的办法是趁土匪尚未动手之前,去给黄家报信,让他们赶紧躲藏起来。土匪再逞凶也搬不走房子搬不走地。
七爷仍坐在树桩上抽烟,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亮,照着他的脸。
“七爷,没我的事儿啦,放我走吧……”驹子小声哀求。
“放了你?好去给狗财主报信领赏是不是?”七爷的声音很轻。
驹子倒抽一口冷气,说:“不敢,不敢。”
“等着给我们带路。”七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