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组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战术得当，牢牢控制着主动权。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负责火力压制，半自动步枪则轮流射击，保持火力持续不断，屡屡挫败日军的疯狂反击。战壕内不断响起M1半自动步枪子弹射光后，八发装金属弹夹跳出弹仓时的清脆声响，如同仙乐般美妙。

皮火生守住交通壕的出口，继续干他的本职工作，狙杀不断反扑而来的日军。狙击步枪的射速比不上半自动步枪，但精确度却远胜后者，再加上皮火生的稳定发挥，几乎是弹不虚发，让日军吃尽了苦头。其实，这并不是皮火生喜欢的狙击方式，一是活动空间有限，很容易暴露位置；二是缺乏有价值的目标，体现不出狙击手的独特作用。

可此时战场上的形势不允许他多想，给大杨他们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才是第一要务，决不能丢失这个突破口，让日军重新夺回交通壕的控制权。他在有限的空间内不断移动位置，兼顾左右，专门狙杀那些跳出战壕想包抄突击组的日军，瞄准胸腹要害，一枪毙命。

突击组刚开始的攻击很顺利，打得日军措手不及，连连后退，扩大了突破纵深。但日军很快就从初期的混乱状态中反应过来，逐渐顶住了突击组快速而凶猛的攻击，随后便以攻对攻，准备夺回丢失的阵地。

不久，日军便发现中国军队的人数并不多，只是凭借火力优势在进攻。日军马上就加大了反击力度，多次组织决死队实施自杀式的冲锋，采取人海战术来抵消中国军队的火力优势，逼迫对方后退。突击组的压力骤然增大，无法再保持主动攻击的势头了，不得不被迫转入防守，全力应对日军的自杀式冲锋。

突击组每人配备了两个基数的弹药，经过连番苦战，消耗很大，此时也所剩不多了。如今面对日军蠢蛮的冲锋战术，只能以持续不断的射击来应对，想节省弹药根本不可能。大杨连换四个弹匣，总算打退了日军三次冲锋，前方横尸二十多具，鲜血浸透脚下的泥土，踩上去软塌塌的。

大杨带领的三个人中有两人已负伤，但还能坚持战斗，不过其中一人的弹药已打光，只能从另两人身上均一些，勉强维持作战。大杨还剩两个满装的备用弹匣，加上枪上的弹匣，一共不足六十发子弹，估计很难再顶住日军的几轮冲锋，需要改变战术了。他果断做出后撤的决定，打算以空间换时间，争取坚持至援军的到来。

日军发现大杨他们在后撤，知道人海战术起了作用，立即衔尾追击。大杨四人退而不乱，利用战壕的死角顽强阻挡日军的追击，尽量节省为数不多弹药。日军清楚大杨他们人少，所以继续采用决死冲锋的战术，想压垮对方的心理防线。以前和日军交手时，国军的装备低劣，士兵缺乏训练，只能豁着人命上，伤亡比例大得惊人。如今则完全反了过来，轮到日军豁命上了，但是面对无论是装备还战斗力都发生质的变化的国军，这种落后的战法只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皮火生负责支援左右两侧的战友，仅靠一支狙击步枪确实有些吃力，好在他的枪法精准，始终保持着极高的命中率，杀得日军心惊肉跳，不敢轻易跳出战壕实施包抄，抵消了火力不足的缺点。他看到大杨这一侧有些吃紧，紧忙将支援重心移向左侧，进行快瞄快射，全力压制日军的疯狂反击，好让大杨他们喘口气儿。

五发子弹撂倒了四名鬼子，最后一发皮火生特意选择了爆头，想以此来震慑后面的鬼子。7.62毫米弹头自那名鬼子的右眼下方射入，创口不大，却在脑后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脑容物瞬间呈放射状喷射而出，溅了身后数名鬼子一头一脸，有胆小者当场就呕吐起来。

日军向来以残忍好杀而恶名昭著，还将其美化为武士道精神，并以此为荣。他们平时屠杀的对象都是些毫无反抗能力的战俘和平民百姓，没遇到过像皮火生和大杨他们这样强悍对手，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今天，自己的同伴竟然以如此可怕的方式死去，脸上的脑浆仍带着余温，谁心里能不发毛！

鬼子的反击仍在继续，但速度明显放慢了，不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皮火生的震慑方法起了作用。大杨他们的压力减轻了，不过日军随时都可能再度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除非援军及时赶到，不然被突破围歼的危险依旧存在。

皮火生摸出一个五发装弹夹，快速压入弹仓中，接着熟练地合上枪机，送弹上膛，同时移动射击位置，仔细观察日军的动向。他明白鬼子的惊恐只是暂时的，下一轮攻击很快就会展开，他们的第二道防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投降不会考虑，剩下得只有拼死顽抗了。

四周的枪炮声异常激烈，说明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就要见分晓了。突击组当面的日军也清楚战况对己方不利，如果不尽快把眼前这一小股中国军队消灭掉，待其增援部队到来，很可能会造成整个防线崩溃。日军指挥官断然下达了最后攻击的命令，所有日军全部上刺刀，一部分人顺着战壕突击，另一部分人跳出战壕包抄，不再顾忌皮火生的冷酷狙杀，不顾一切地冲杀上来。

面对日军极度疯狂的冲锋，大杨他们没有被吓倒，依旧冷静地实施精确射击，以最少的弹药消耗予敌最大程度的杀伤。为了不被跳出战壕的鬼子包抄住，大杨等人边打边退，互相掩护，拼力阻止鬼子靠近。而此时，另一侧的四名突击队员也遭受了日军同样的攻击，一人战死，其余三人连连后撤，情况十分危急。

皮火生没有分身术，无法兼顾两头，只好迅速取下挂在肩带上的两颗手雷，一同握在手中，拔掉保险销，延时两秒，随后奋力投向右侧，掩护那三名战友后退。他不等手雷爆炸，马上转身举枪瞄准左侧，以最快的速度连开五枪，当场毙伤五名跳出战壕的鬼子，稍稍缓解了大杨他们压力。

连续开枪暴露了皮火生的位置，数名日军放弃包抄大杨四人，径直朝皮火生冲来。日军跑动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距皮火生不足五、六米远了。皮火生正在给狙击步枪装子弹，看到数名日军冲近，立即放弃继续装弹，拔出点四五手枪，对准鬼子连扣扳机，子弹着肉声噗噗作响，当即放翻两名冲得最快的鬼子。

后面的鬼子悍不畏死，飞快越过同伴的尸体，挺着刺刀加速前冲。双方距离太近，皮火生没时间仔细瞄准，只能靠本能射击，一口气射光了弹匣内的剩余子弹，这可是最后一个备用的手枪弹匣了。一名鬼子胸部中枪，倒在交通壕的边缘垂死挣扎，另一名鬼子中枪后并没有倒地，而是借着前冲的惯性一头栽入交通壕，撞向皮火生。

皮火生躲闪不及，被鬼子凶猛地撞翻在地，仍在抽搐的身体沉沉的压在他身上。皮火生奋力将鬼子向一旁推，可那鬼子还没有死透，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皮火生的军服，压得他无法起身。最后一名鬼子冲到交通壕边上，看到同伴已牢牢压住皮火生，立刻掉转步枪，刺刀朝下，作势下跳，准备将两人一起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