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快九点才离开,众人返回餐厅。
“这位刑警的屁股也真沉!FEN在八点半开始播放辛纳屈①的音乐会,都听不成了。”橘边发牢骚,边按下收音机开关,调整频道,法兰克·辛纳屈喧闹的爵士乐演奏声响震动着扬声器,激情十足地倾泻而出。
“秋夫,拜托你,关掉……”
“没问题。”
纱缕女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痛苦地叫着。橘立刻关掉收音机,坐到她身旁。
花子泡了茶端进来。茶点只有酥糖--在这荒僻的山间,也是不得已的事。
行武马上拿起一块酥糖。
“各位怎么看?”牧环顾众人,突然问道。
“什么看法?”橘问。他啜饮一口茶,却烫到舌头,蹙眉。
“还用问吗,当然是行武的论点。”
“我的意见刚才就说过了,那根本是无知的言论。”安孙子说。
与其说他认为那是“无知的言论”,倒不如说在他心中,只要是行武的意见就要反对。
“如果真那么简单,也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坦白说,我赞成行武的观点。”
“这么说,你也认为我们这些人会陆续成为杀人魔的牲物吗?别开玩笑了,我赞成安孙子的意见。”希望成为爵士钢琴演奏家的男人挑了挑眉毛,抓了一把酥糖。
得到橘的声援,安孙子精神一振:
“牧,那么你认为在座六人之中有一个人就是杀人恶魔?”他整张脸都扭在一起,苦涩地笑了笑,接着说,“你批评我的想法单纯,但,如此轻易赞成行武的论点,岂不是同样单纯?每次杀人后都在尸体旁留下扑克牌,这种做法本身就是无知,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懂杀人者的心理。”牧当场反驳,“凶残的杀人魔反而珍爱小动物的实例太多了,有些人杀人的时候不皱一下眉头,却会为了救一只金丝雀而奋不顾身冲进火海。这个案件在法庭宣布时,旁听者齐声哄笑,说是无知,但那种人就像你一样!
“问题是,这乍看似乎矛盾的行为,若能理解其心理,就不会觉得矛盾了。无法见容于世间的穷凶极恶的罪犯,基于补偿心理,会倾向于喜爱小动物!
“我想指出的就是这点。以常识来剖析犯罪者的心理才是真正的无知!像这次的情形,凶手会在尸体旁留下扑克牌,假设那是杀人者共通的虚荣心理的炫耀,就能够理解了,毕竟,这类实例多得不胜枚举。”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这种不祥的事。”纱缕女劝解他们,她没有碰茶点和茶杯。
“我并非在说什么不祥的话语,只是提醒大家小心罢了。”牧回答后,把手伸向茶杯。
橘吃完酥糖后,纱缕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他拭手。安孙子闷闷不乐地凝望着,很快移开视线,点起一根香烟,索然无味地吐出烟雾。
平时比任何人都聒噪的尼黎莉丝,今夜却异常安静,大概是被吓得心惊胆战了吧!
这天夜里,牧上床后仍无法入睡。他不认为是行武的预言刺激了自己。眼看越来越清醒,他确定自己的神经实在是太亢奋了。于是他干脆起来,穿上拖鞋,隔着纱窗仰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