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靠四弟救我们，只能自救。学仪和我一唱一和地想出一个办法：我们白天替大地主做工，晚上再种自己的地。

爸妈太老了，自然无法去做雇工。大哥则是太骄傲，他那狐狸精老婆喜欢假装她的小脚是少奶奶的三寸金莲；她从来没下过田，即使在收成需要额外人手的时候也没有。又高又壮的维燃是个读书人，不是工人。维灼又太瘦太弱。三弟的儿子年纪太轻。三弟和他老婆都很愿意，但是三弟妹太过于笨手笨脚，没人要雇用她。

只有三弟、学仪和我三个人出去做雇工。我们赚的钱不可能付清债务。但是至少我们能有饭吃，还能比较有把握付利息给罗渔夫。

但是爸必须要同意这办法才行得通。所以学仪在吃过晚饭以后、爸最好说话的时候提出这个想法。

“不需要，”爸暴躁地说，“老四很快就会寄钱回来。”

“我们现在就要付罗渔夫利息了。”妈提醒他。

爸一下站起来，把椅子都打翻了。“我告诉你不需要。”

爸每次一跺脚就像打雷一样。但是妈也一如往常并不退却。“我们很可能会一无所有。”她安静地说。

爸把椅子踢到一边，从供桌踱步到前门，一直像和尚念经一样，坚持说不用出去做雇工，四弟很快就会寄钱这些话。不过大哥大嫂这次没说话，妈也不让步，很有耐心、很坚定地跟他耗下去。

最后爸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感觉到坐在我对面的学仪轻轻踢我的脚一下：现在我们家、我们儿子有机会逃出罗渔夫的魔掌。

爸突然转身面对我，“你不准替别人工作。我不要任何地主用你的手艺赚钱。”

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们需要三个人都工作才能付钱给罗渔夫。”

“那维灼呢？”大嫂建议，声音里充满恶意。

我的肠子都纠结起来。“他不行。你知道地主都会要工人做苦工。你自己也说他骨瘦如柴又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