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所有的知识都有如饮食一般重要,不过有关自然的学习是我最大的乐趣。约翰舅舅在写一本有关南方各州生物学的参考书。茱莉亚舅妈既是作家又是艺术家,帮助舅舅写书。我想应该没有任何他们认不出来或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或花草。然而他们很少直接回答问题。“你只能接受你自己的理智与才智的产物。” 约翰舅舅会这么说。
他教我如何解剖一棵植物,如何画出各种部位并且正确地辨认它们。当我因为喘不过气来而无法到树林去寻找这些植物时,他把我的束腰给丢了,我也把绑住我长长褐色头发的发带与发簪给扔了。
我在北亚当斯时经常生病,在卡路丹却没生过一天病。我也没有任何不快乐的时刻。我承认我的确很少想到我父母所必须忍受的遭遇。当约翰舅舅告诉我母亲因为照顾父亲而病倒,得了肺病,我惊讶到几乎无法了解他在说什么:父亲的精神疾病已经完全康复,他要菲比和我回家去替他管理家务及照顾母亲,抚养一个快要出生的小婴儿;菲比从学校毕业的第二天早晨我们就要离开。
在替别人工作两年之后,父亲买了一间小百货店。他逐渐增加店里的货品,还要卖五金、碾磨场的设备以及建筑材料。
菲比建议他雇用一个记账的人,好让我回到约翰舅舅的学校。但是母亲解释这是不可能的:失掉工厂的损失让他负债累累。因为是别人的倒闭造成他的破产,在法律上他不需要偿还这些债务,然而他认为还债是他的道德责任,因此父亲发誓直到他能赔偿所有债主的本金与利息为止,我们家就要像一贫如洗那般节俭生活。
母亲赞美父亲个性坚定,做人又极为诚信,完全支持他的立场,虽然是他的诚信毁了她的健康。我应当也乐于相助才对。不过那时我还不了解很大的牺牲会收获更大的回报,因此在我写给约翰舅舅的信里一味倾诉我渴望回到卡路丹完成学业,然后担任教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