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发现乔伊斯在威弗利楼前等我的那个晚上,我是什么感觉?她没跟我打招呼,也没有一丝高兴意思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当时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有了,她说。有喜就是说有了一个新生命。但她没有说出“喜”这个字,我觉得缺了什么。
灯光很弱,但仍能把车的影子投在人行道上。我们走进宝塔公园的时候,年轻的男孩子们跑到了我们前头。我们看着他们把排球网架起来,他们的声音像划过头皮的梳子的硬齿,他们的胳膊也像绳子打的结一样结实。白色的球直抛入空中时他们喊叫着。
我们有喜了?我向她确认,我会跟司徒金说的。她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挑衅眼光看着我。这样我们就可以结婚,可以有一个家庭了,我接着说。
为什么?她的声音像向她飞来的那只白色的球一样空洞。她起来把球踢开。我从来没说想要那样,她说。
男孩们俯冲到球下方,我数着要拍打多少下才能让球不落下来。我听着球被打过来打过去,感到我自己的心跳在减弱。那我们当初是为什么?我问。
我没有爱情啊,她说。
她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理解的爱情是一种两人共同分担的宿命,一种从种子开始生长的感觉,一朵永远美丽的花。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说是听从感觉,这话听上去就像是站在灌风的峡谷里一样令人寒心。我起身走向最末端的一张长椅,开始用脚踢它,直到把它踢翻在地。然后我就站在那儿,喝着风,对她失望,对自己失望,迷失在“不可能”的暴风骤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