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唐代是一个“兴兴轰轰橙红色的时代”,比喻奇特而措词明丽,足以令人对那个伟大的朝代瞩目回眸。文治武功的“大唐雄风”且不说,光是唐代的文学事业,可谓高度发达;尤其是诗歌创作,几乎达到了全民皆诗人的程度,其诗歌普及度只有““文革””时可比。
据说,“文革”期间的赛诗会,人不分老幼,地不分南北,张口都是和仄押韵的五个字或七个字,煞是热闹,中国一下子就成了诗歌的国度。
在唐代,文学女青年更是比比皆是。她们当中有红叶题诗的宫女,有战袍题诗的宫女,都因诗成了好姻缘;还有著名的诗歌评论家上官婉儿,经她品评过的诗人,立即身价百倍,马上跻身于当世名诗人之列;而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更是以身作则,带头写诗,起到了良好的模范带头作用。
武则天有两首诗堪称经典:一首是唐太宗死后,她被打发到感业寺出家,思念高宗李治所写的《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此诗写得缠绵悱恻,表现了一代命世之主的儿女情怀。诗中的女主人公相思过度,以致魂不守舍,恍惚迷离中竟将红色看成绿色。
武则天的这两句诗来源于南朝梁代王僧孺的《夜愁示诸宾》:“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但情感表现得更加细腻,语言更加宛转流丽。“看朱成碧”一词后来成为唐宋人常用诗歌语言:李白有“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辛弃疾词中有“倚栏看碧成朱,等闲褪了香袍粉”。影响可谓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