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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而为--元历代执政者的私生活(7)

一言难尽:全元历史现场 作者:赵恺


元惠宗的堕落是从他任用哈麻兄弟开始的。起初元惠宗只是跟哈麻玩玩当时流行的“双陆”棋盘游戏,而为了固宠,哈麻又偷偷引来密宗的术师教元惠宗“运气术”,哈麻的妹婿秃鲁帖木儿也举荐了一位西番僧伽磷真,教元惠宗“演揲儿”,汉语译为“大喜乐”。大喜乐是一种宗教舞蹈,也是一种气功,即“房中之术”。这些人蛊惑元惠宗说:“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一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诱导妥懽帖睦尔进行淫乐。秃鲁帖木儿又荐老的沙等十人,号称“倚纳”。这些“倚纳”用高丽宫女为耳目,专门刺探公卿贵人家的命妇、市井街坊的良家妇女,将她们引入宫中,供元惠宗和这些“倚纳”淫乐。元惠宗此时与推行“至正新政”时判若两人,全然不顾皇帝尊严,与这些男女相与亵狎,寻欢作乐。其淫乐的密室即筑于宣文阁之旁,称之为“皆即兀该”,也就是汉语“事事无碍”的意思。又在上都修穆清阁,有房数百间,亦为大喜乐的场所。当时,“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

元惠宗妥懽帖睦尔怠于政事之余,在艺术上倒颇有造诣。除训练了三宝奴、文殊奴等十六名才艺出众的宫女,演习“十六天魔舞”,以供淫乐时助兴,他还自己督造了一条颇为壮美的龙舟。这艘龙舟“首尾长一百二十尺,广二十尺,前瓦帘棚、穿廊、两暖阁,后吾殿楼子,龙身并殿宇用五彩金妆,前有两爪”。当然龙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元惠宗造的这一条龙舟“其龙首眼口爪尾皆动”,就比较少见了。而他自制的宫漏更是精巧绝出,人谓前代所未有。“约高六七尺,广半之,造木为柜,阴藏诸壶其中,运水上下……夜则神人自能按更而击,无分毫差。当钟钲之鸣,狮凤在侧者皆翔舞。柜之西东有日月宫,飞仙六人立宫前,遇子午时,飞仙自能耦进,度仙桥,达三圣殿,已而复退立如前。”

元惠宗的这副做派终于连他的老婆奇皇后都看不下去了。她拉着丈夫的衣袖说:“陛下年已大,子年已长,宜稍息造作。”这句话倒颇有历代贤明后妃的气度,但是后面说的两句却不免降低了格调。她说:“且诸夫人事上足矣,无惑于天魔舞女辈,自爱惜圣躬也。”元惠宗随即愤怒地表示:“古往今来这么作的君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随即两个月不到奇皇后那里过夜,想来又是去“事事无碍”了。而“上梁不正下梁歪”,连一度反感密宗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也在自己老爸的蛊惑下发出了“先生教我儒书多年,我不省书中所言何事。西番僧教我佛法,我一夕便晓”的感叹。元帝国在这对荒淫无耻的父子手中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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