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接班人”堂而皇之地写入党章
1966年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上,林彪成了毛泽东的接班人,实际上成为党中央惟一的副主席。会议的选举结果虽没有公布,但事实上在党内外已等于公开化了。“以林副统帅为光辉榜样”的强势宣传,随着“三忠于”、“四无限”的造神运动,遍及城乡,深入老幼。
在“文化大革命”中,大多数老的领导干部不是被打成“走资派”,就是犯了路线错误,不是被打倒,就是被批判。没挨整的八届中央委员所剩无几。特别是反所谓的“二月逆流”之后,又一批南征北战、功勋卓著的建国元勋们被批判,十大元帅中没问题的仅剩林彪一人。
在一片“炮轰”、“火烧”声中,林彪以无产阶级司令部的副帅身份号令天下,“紧跟”毛泽东的资望影响更是无人可及。在1967年中央下发了关于征询召开九大的意见的通报,在第一条中就提到“许多同志建议,九大要大力宣传林副主席是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是毛主席的接班人,并写入九大的报告和决议中,进一步提高林副主席的崇高威望”。这种借群众之口的通报,更能有巨大的宣传效应。
1968年3月,林彪又伙同江青,调唆毛泽东,制造了“杨、余、傅”事件,打倒了代总参谋长杨成武,空军政委余立金,北京卫戍区司令傅崇碧,进一步扫清了他在军队里的障碍。而被他打倒的人越多,就越能证明他的“正确”。这正是那个时代的荒谬。
“文化大革命”的巨大动乱,使惟一能维持秩序的力量——军队的地位突出出来了。从1967年起,解放军奉命“三支两军”(支持“左”派,支持工业生产,支持农业生产;军事管制,军事训练)。在军队的维持下,各地勉强停止了武斗,成立起“革命委员会”。1968年9月,各省市自治区全部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但它的主要领导成员大多是军队干部,实际是“军管会”的变种。军人集团的力量在动乱中崛起。正如当时所言:“地方的问题在军队,军队的问题在工作。”
1968年10月,八届十二中全会在北京召开。这次全会实际是为召开九大的预备会。按毛泽东这时“文化大革命”搞三年,明年夏季结束的打算,九大可以说是“文化大革命”进入“斗、批、改”的收尾阶段的大会。这自然是林彪、江青一伙认为趁机捞取政治权力的重大机会,是权力再分配的大会。因此,他们在会内会外都加紧了活动。
1968年7月21日,康生亲笔写了一封给江青亲启的绝密信,送上康生排列的第八届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的名单,定为“有问题”的占总数的71%。在193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里,88人被列为“叛徒”、“特务”、“里通外国分子”、“反党分子”,7名被列为“靠边站,尚未列入专案”,29名被列为“有错误的或历史上要考查的”。
参加八届十二中全会的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共59人,仅占总数的30%。而扩大进来的“中央文革”成员,各省市自治区革命委员会的负责人,解放军主要负责人等多达74人。甚至还有不是党员的造反派头头也参加了会议。
全会一开始,就在林彪、江青等人的策划安排下,分组围攻所谓“二月逆流”的老同志,围攻所谓历史上“一贯右倾”的老同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等不断遭到批判,甚至有时连请假写检讨也不允许。
康生给这些老同志扣上“反毛主席”,“否定延安整风”,“为王明路线翻案”等罪名。
江青把“中央文革”搞乱军队的罪责转嫁给这些为稳定党和军队而抗争的老同志,颠倒黑白地诬蔑陈毅、叶剑英、徐向前等人“乱军”。
谢富治攻击说,“朱德同志从到井冈山的第一天起就反毛主席”,“刘(少奇)、邓(小平)、朱德、陈云都是搞修正主义的”。
黄永胜诬蔑朱德“老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有野心”,“想当领袖”;诬蔑聂荣臻“一贯搞山头主义,搞独立王国,突出他个人,搞反动的多中心论”;诬蔑叶剑英是“‘二月逆流’的俱乐部主任”;诬蔑徐向前“没有做过有益于党和人民的事”。
吴法宪当面对朱德说:“你当了一辈子总司令,实际打仗的都是毛主席,因而你是个黑司令,不是红司令。”
攻击这些老同志的目的,是要搞臭他们,破坏他们的威信,消除他们的政治影响,为开九大时不把他们中的多数人选进政治局而作舆论准备。实际上是为九大的召开定政治调子。各地在传达全会精神中,大多点名批判了参加所谓“二月逆流”的老同志。黄、吴、叶、李、邱利用他们控制的军委办事组,把攻击老帅们的材料扩散到军队系统和有军代表的地方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