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鸨之所以背上这样的恶名,和它的雌鸟与雄鸟长相差异太大有关:保护站工作人员讲,雄鸨高达1米左右,两翅展开,可达2米多,每只的重量都在10公斤甚至20公斤以上;与雄鸨的高大威猛相映成趣的是雌鸨,它们身高不到半米,重量只有三四公斤,看上去和一只鸡没有太大区别,以至于有些地方根本不叫它大鸨,而是另取了个名字叫石鸡。不要说是古人,就是生活在呼伦湖畔的牧民,也大多不知道这看起来差异巨大的两种东西,竟然是同一种鸟。据估算,大鸨在我国有300只左右,1998年,保护站工作人员曾在克鲁伦河南岸观测到约50只的大鸨群,这是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最大大鸨群。此外,工作人员还曾在呼伦湖发现过大鸨的幼鸟,这更是史无前例之事。由于大鸨数量稀少,国际鸟类保护委员会已把它列入世界濒危鸟类红皮书。
全世界的15种鹤类中,中国分布9种,而乌兰泡保护站区域内就有6种。每年4月中旬,当呼伦湖上坚硬的湖冰才刚刚开始融化时,蓑羽鹤就成群结队从温暖的南方飞来,它们要在这里生活整整半年,度过一个食物丰盛、远离人类威胁的春天和夏天,直到9月中旬,才开始结伴往南飞。
蓑羽鹤性情羞涩胆小,不仅远离人类,即便是其他鹤类也不相往来,故而有鸟类学家把它戏称为闺秀鹤。在当地朋友的陪同下,我们手持高倍望远镜,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乌兰泡一个长满芦苇的角落。据说,这里曾常出现它们的倩影。在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和扫描之后,我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鸟类美人--它们体态修长,羽毛黑白相间,只不过,白的面积大,黑的面积小,像是白袍上缀了几根黑飘带。它们三五成群,伸出长长的嘴在浅水里觅食,小声的鸣叫很快被淹没在鸥鸟们肆无忌惮的合唱里。
在达赉湖自然保护区,鸟是主角,充当配角的则是黄羊。黄羊是草原上最常见的野生动物,这种几十上百只群体生活的动物,当它们结伴从草原上奔驰而过时,绿色的草原上像多了一块棕红色的地毯。但是,人类活动同样给这个数目巨大但性情温和的种群带来了毁灭性影响:上世纪60年代,举国饥荒之时,肉质鲜美的黄羊成为再好不过的肉类来源;80年代,边境开放,每当冬季之夜,草原上车灯闪烁,枪声不断,每年被猎杀的黄羊多达数万只。
像非洲的角马一样,黄羊也是一种年复一年迁徙往来的动物,以前,它们在以呼伦贝尔草原为中心的蒙古高原上自由来往,冬季向南,夏季向北。但自从北京到乌兰巴托的铁路建成后,铁路两旁高高竖起的铁丝网阻挡了它们的自由之旅。前几年,中蒙两国之间的国境线上又筑起了铁丝网,黄羊迁徙线路自此完全中断。保护站工作人员说,曾有不少迁徙中的黄羊奔跑到铁丝网下,它们听着铁丝网另一端的同类的呼唤,竟然奋不顾身地冲向铁丝网,想要从上面越过去。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它们一次又一次的跳跃只换来了头破血流,不少黄羊活活挂死在国境线的铁丝网上。这些渴望故乡的生灵,最终惨死在与故乡只有一网之隔的异乡。
作为世界级生物圈保护区和世界重要湿地之一,呼伦湖以它汇聚大小河流而汪洋如海的胸怀,滋润了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因而,人们形象地称它为“呼伦贝尔之肾”。呼伦湖水量丰沛的年头,呼伦贝尔草原上的草也更茂密,气候也风调雨顺;而一旦它的水量减少,往往会造成草原气候恶劣,牧草枯黄。从这一意义上讲,呼伦湖不仅是大草原之肾,也是大草原之灵,有了它,也才有了呼伦贝尔草原数千年来的生机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