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遇到山火的时候,往往先顺风点燃自己周围的干草和杂树,烧出一片空地,才能避免山火烧到自己。冯玉祥采取的正是这个策略。如此一来,不管是共产党的北方区委还是国民党的北方组织,都很难在张家口地区立足。
武汉的国民党左派对冯玉祥寄予很大希望,曾经试图说服冯玉祥反对蒋介石,遭到冯玉祥的拒绝,他采取了中立的态度,不仅没有公开谴责蒋介石的右派行径,而且是将有关的战报在送给武汉的同时,也送到南京。
冯玉祥态度不明朗,汪精卫决定前往郑州,最后试探一下冯玉祥的态度。
6月上旬,汪精卫、徐谦、孙科、唐生智、张发奎、邓演达、于树德等武汉政府要员北上郑州,会见冯玉祥,并召开郑州会议。此时第二次北伐接近尾声,冯玉祥率部从潼关出师东征,协同北伐军取得了河南战役的胜利。冯部仅以伤亡四百多人的代价取得河南重镇开封,控制了京汉铁路线,获得了奉系军阀遗留的大批军火,成了二次北伐军事上的最大受益者。
郑州会议的主题,本来是商讨继续北伐还是东征讨蒋的问题,不久就掉转方向,矛头直接指向共产党领导的工农运动。
汪精卫旁敲侧击,认为现在的工农运动在“许多方面看不下去”,徐谦、孙科、何键等人也纷纷控诉工农运动已经使得两湖地区“有百业俱废的趋势”。冯玉祥除了对两湖地区的农民运动表示不满之外,还直接指责共产党阶级斗争学说:“在两湖提倡起什么阶级斗争来,使工人与厂主打,佃农与地主打,店员与店东打,闹得互相乱打,民众无法生存。”不仅如此,冯玉祥对“中国革命是世界革命一部分”的理论也颇有微词,认为“损伤了中华民族的自尊心”,指责共产主义“贻害无穷”。
为了证明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冯玉祥还举了两个实际例子。
第一个是官兵平等。他说:“在潼关的时候,有共产党人对兵士说:‘我们兵士步行,长官骑马,这可算是平等吗?所以要平等,非打倒一切阶级不可!’后来兵士果然反对长官骑马,军官无法指挥士兵。”
第二个例子是男女平等。他说:“妇女协会成立后,潼关一带的妇女天天出外开会、搞运动,置儿女和做饭家务于不顾,引起丈夫不满。参加协会的妇女振振有词,说儿女非我一人所生,家庭工作亦应平均分配方算平等。从此家庭不安。”
看到冯玉祥如此态度,汪精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郑州会议上虽然有邓演达、于树德为共产党进行了辩解,但毕竟是少数派。
会议期间,汪精卫和冯玉祥又在小范围内进行了密商,冯玉祥提出“宁汉合作,共同分共”的主张,汪精卫对前者未必感兴趣,但对冯玉祥说出分共的主张表示赞赏,双方达成共识。
郑州会议被称为“断送大革命的最后一幕”,为国共合作唱响了挽歌。
3
就在汪精卫等人动身前往郑州的时候,中共中央政治局也召开了紧急会议。
根据苏联解密的档案记载,陈独秀并不像后来宣传的那样,是位“右倾机会主义者”;相反,他的态度相当左倾。陈独秀赞成托洛茨基的观点,这也是他日后成为“托派”的重要原因。长沙“马日事变”后,陈独秀就主张共产党应该果断地退出国民党,并两次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