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和刘翔升分开不久,我前面的头帘儿遮了眼,只好独自去理发店。
那个店是我漫无目的游荡时路过的,在郊区,看上去还保留着八九十年代的国营模式。
面积很大,客人很少。
坐定后,有人过来问我想做什么样的发型,我却忽然仓皇无措。
我没有想法,我不知道。
那人没得到回答,便又问了一遍。我很着急,越急就越慌,然后就开始哭。在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面前,我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哭得差不多了,我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老师傅,一手拿块热毛巾一手拿本旧杂志,对我和蔼地笑了笑:“来,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把脸埋了进去,觉得非常丢人。
“折了角的几页上,有些适合你们年轻人的发型,你看看喜欢哪一个,待会儿我来给你剪。”
我连忙抬起头,央求道:“你帮我选好不好?”
老师傅摇摇头走开:“别人只能给参考意见,最终的决定还是要自己来。”
那天,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做出了选择。
对我自己的头发该如何打理,做出了这辈子的第一个选择。
老师傅的动作不疾不徐,人也沉默寡言,直到剪完了,才看着我说了一句:“眼睛不红了,很漂亮。”
一年后,我再去找那个店,已经找不到了,拆了。
所以,我始终不知道老师傅口中的“漂亮”,是指我不再像兔子的双眼,还是指我的新发型。也没有机会,对他道声谢。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非常幸运的。
虽然有时很衰很倒霉,但总会碰到一些很好的人。
比如那个老师傅,比如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