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她为何要瞒我,无论怎样我都会信她!”李萧眼里不停泛出泪,声音微微有些暗哑。
“可她不愿见你,”七尹微微一杵,摇头叹起,抬眼颇是认真的瞧他半晌:“既然小浅已经不在,那你丢失的那一晚,想来该还你才对。”
李萧一滞,有些不解:“丢失?”
“到时自会明白,你可真是伤了她,趁现在不如去看看吧,等隔几日夏老爷也许就会把她接回去,你想见便没那么轻易了。”拨弄着茶壶盖子,没有再多言,说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
“小七--”待李萧走去,浮尧才紧巴巴的贴上前,轻声问:“你既然也欢喜夏浅,为什么不救她?”
七尹思忖片刻,忽作一笑,伸手揉揉她柔软的脑袋,道:“不闻世间事,方为谪仙,这一生的冤下一世必会有解。”
浮尧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第二日入夜时分大街小巷忽然吵吵嚷嚷起来,议论纷纷的无非是夏家那过分离奇的案子。
原来日里有个女子前去衙门认罪,道是她杀了夏家大小姐与姑爷,与夏家二小姐并无干系,金陵府衙役无不奇怪,忙立了案子开堂重审,这一查才弄清其中曲折来。
这女子原是夏家一名茶水使唤丫头,名叫小珍,母亲早逝,独靠父亲一人拉扯大,与其父感情是十分好。因家中贫困,父亲一直在在外做零工,近几年恰巧金陵城修河堤便一直领着河工的活计,这说起来倒也无甚不妥。
只是没想到小珍的父亲会意外撞见杜太守与几名官员私吞银款之事,被杀灭口,小珍四处讨要说法也均不了了之。听闻夏家与杜太守一贯交好这才进夏府做了茶水丫头,伺机寻找机会报复。
倒是老天有眼,小珍还未找到下手机会杜太守就被查处,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不想无意中听见杜之然与夏浅的对话,知晓杜之然还想为杜太守报仇云云,小珍气愤不已,便去找杜之然理论。杜之然自是不信她所说之事,而拉扯之间夏清更以为小珍是要勾引丈夫,不分青红皂白赏了她一顿板子。
小珍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原本准备谋害杜太守的杨梅子和糖精,偷偷放入食物之中加害二人,待到夜里想去处理掉一切时,不料夏浅先一步发现。虽不知夏浅为何要埋掉两人,但小珍觉得如此也不错,便不曾多言。
直到夏浅被冤而死,小珍一方受不住良心谴责,一方觉得家中已无亲人活着无甚意思,才站出来澄清一切。
这么一来,先前的案子便从头推翻,夏浅蒙冤致死,金陵府重竖其名声,告以天下。
而这些与夏浅,又哪来半分干系。
传闻是夏老爷夏夫人在公堂之上嚎啕大哭,后悔不已,连夜从万安寺接回夏浅的骨灰;
传闻是今届秋试李姓公子高居榜首,前来结亲之人无数,他却一概推辞,只带了一壶清酒前往两江任职。
浮尧问,七尹,你悔吗?
隔了半晌,七尹摇摇头,信手泼了一壶三味酒。
只树夕阳亭,何人可共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