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道:“我们两江地方,产的棉花最好,却都被日本人低价收走了,又纺成棉布,高价卖给我们,他们的军舰大炮,就是靠这个棉纱钱挣来的!”
王怀咏重重地一拍桌子道:“说得好,季直,我们就办纱厂!纵观欧美列强,都是从纺织业起步,才发展成世界强国,我们中国,也要走这条路!”
张謇道:“我们若能在通州办成纱厂,自营棉布,就不会把银子白白送给东洋人,民富,则国富,国富,则兵强,梦泽,怀咏,我们三个,这辈子能办成这件大事,也就不枉此生了!”
王怀咏道:“可是,季直,这在外国能办的事,到了中国,只怕办起来难度重重,别的且不论,这清剿太平天国时留下的厘金税制,就能把我们的纱厂活活绞杀,各地府县厘金关卡多如牛毛,厘金名目众多,从苏州卖一担米到上海,收的税钱比米钱还贵,将来我们把纱厂办起来,利润却被贪官污吏巧立名目收入囊中,国家贫弱依旧,岂不是枉费了我们三个的报国之心?”
张謇点头称是道:“怀咏说得对,若想发展工商,必须改厘捐为认捐,固定税率,此事我一定会请翁师上奏天子。”
刘梦泽笑道:“不必担心,如今通州的父母官,是慧茹的哥哥赵步印,都是熟人,万事好商量,厘金收多收少,还不都是他一句话。”
张謇和王怀咏听到“赵步印”的名字,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赵步印原来是张謇老师的儿子,他为人完全不像张謇的恩师,阴险狡诈,是个极会钻营的主,张謇少年时曾与他交恶,多次被他敲诈勒索。
王怀咏没好气地道:“狗还改得了吃屎?你那个大舅老爷,脑袋都钻进钱眼里了,叫他减轻厘金捐,做梦差不多。”
张謇道:“赵步印可不是个好商量的人,梦泽,你就不必去求他了。”
刘梦泽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