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道:“三万两银子,固然不足以让大生纱厂起死回生,但朋友的不离不弃,却是让我一扫心头阴霾的好消息!可谓快何如之,当浮一大白!伙计,上酒!”
樊黎君一笑道:“四先生,这里是茶馆,不是酒馆!”
张謇也笑了道:“对对对,是我糊涂了。那你我就以茶代酒,干一杯!”
樊黎君按住了他的杯子道:“且慢,我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謇道:“是什么好消息?”
樊黎君故意卖关子,得意地一笑道:“不忙,好饭不怕晚,四先生且容我先喝口茶,再与你慢慢道来。”
说着,樊黎君便端起茶盏,吹开浮叶,细品慢饮,折腾了半天。张謇在一旁急得催她也不是,不催也不是。
一俟樊黎君放下茶盏,张謇忙催问道:“黎君,你真不愧是马如飞的高徒,一记过门调子,吊足了我胃口,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樊黎君道:“怀咏在京城遇到一个留洋时的同学,据那位吉姆?罗杰斯先生介绍说,张之洞大人的湖北织造局,原来在五年前就曾动用过八十万两官银,在美国订购过四万零八百锭纺纱机,可不知何故,这个纱厂始终未办,织机也就一直闲置在上海码头,听说最近打算当废铁卖给怡和洋行……”
张謇道:“什么?竟有这种事?”
樊黎君道:“可吉姆去验看过这批设备,说这虽是五年前的美式织机,但性能完好,不比日本织机差,只是堆在码头货栈里太久了,锈蚀得厉害,需要好好维修。四先生,你和张大人交情甚笃,办纱厂也是张大人上表向朝廷推荐你总办,倘能将这批机器弄过来,岂不是天落馒头狗造化,让我们白捡一个大便宜吗?”